他的手腕被孫德龍捏著,被請來的郎中站在一邊,有些手足無措。
“那護送旗牌的鎮撫,當真是如此跋扈?”
孫德龍輕輕問道。
“那李鎮撫的確本事了得,又有龍虎旗牌在身,我們拿他實在是沒有辦法。”
曹都監臉色沉痛地搖頭。
“身為朝廷命官,包庇下屬,肆意稱兇。官府叫他帶旗牌入龍虎山,他居然依仗龍虎旗牌的神通,對天師道的皂役下手,此舉與妖魔何異!”
孫德龍冷著臉斥責:“你們可曾將此事上報太乙閣?”
“上報了,太乙閣的守先師叔祖,已經給了批示。”曹都監臉色為難:“他說其政悶悶,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叫我們不要再干預這件事。”
孫德龍拿眼一瞥:“姓易的鹺道,說得混賬話!”
他站起來:“如今那李鎮撫何在?”
曹都監回答:“在港口看船,眼看一時半會就要走了。”
“隨我找他去!”
曹都監心中大喜,可面上沉吟道:“師兄,可李鎮撫有龍虎旗牌在身,我天師道的符箓法術,在他面前,起不了作用啊。”
“龍虎旗牌?”
孫德龍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物擺到桌上,然后拿手一指:“你說的龍虎旗牌,是這個么?”
桌上果真是一道拿綢緞裹住的玉牌,剔透鮮亮,其中有璀璨的金色流質轉動。
“山東總督衙門的人都是廢物,叫只鷓鴣妖怪搶走了一道旗牌,我昨天才追回來。也不要再叫朝廷派人了,等了結李鎮撫這事,我親自給龍虎山送去。”
曹都監一拱手:“我倒忘了,師兄是天生的異人,即便在龍虎旗牌面前,也能如常使用法術神通。”
孫德龍大手一擺:“走!”
一伙人氣勢洶洶,由曹都監和孫德龍打頭,后面跟著龍虎皂役,幾十人穿街過巷,直奔膠州港口去了。
到了港口,陳躍武的封舟前頭。孫德龍卻看到一老一少兩人站在上船的木板前頭,下意識緩了緩腳步。
這兩人當中,大些的有四五十歲,古銅色的皮膚,穿一身奇古的黑青水緯羅;小些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游學的書生袍帶,恭敬地站在年長者的身后。
“龍虎衙門的各位大人,找我家陳老爺有事么?”
有繞著繩子的纖夫問道。
曹都監大聲道:“我們不是來找陳躍武,是來找大寧衛的左司鎮撫李閻。他在船上吧!”
纖夫一指:“巧了么這不是,這兩位客人也是來找李鎮撫的。”
曹都監聞言轉頭,剛要沖眼前這兩人說話,卻被孫德龍攔住。
“……”
孫德龍看著眼前一身黑青水緯羅的中年人,臉色嚴肅慎重。
“未請教?”
“姓秦。”
“來找李鎮撫做什么?”
“與你何干?”
這人的態度異常冷淡。
孫德龍眨了眨眼,沉吟片刻后,居然后退兩步:“拜訪也要分個先來后到,既然是秦先生先到的,便讓你們先上船吧。”
秦城隍點了點頭,回頭吩咐賈六:“在這等我。”說罷就上了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