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廚的蒸餅慢慢散發出了食材熟透的香氣,在這樣暖和的氛圍中,白錦兒覺得自己飄飄蕩蕩,飄飄蕩蕩,好像爐灶上水蒸氣,飄飄蕩蕩在了半空。
不知睡了多久。
直到頭上傳來輕微的被敲擊的疼痛,才把白錦兒從這半夢半醒的悠閑中叫醒。
姑娘嚇了一跳,小腦袋從手上滑了下去;她趕忙坐直了身子,伸手胡亂擦了擦自己嘴邊。
還好還好,沒有丟人的流口水。
甫一抬頭,自己面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站了個人。
月白色的襯袍,外罩天青色唐草紋樣圓領袍,腳下蹬著一雙夾絨長靴——現在初春季節,早晚還是有些寒涼。一頭烏黑的長發用與圓領袍同樣顏色的發帶束起,卻還留出一截馬尾似的在腦后晃蕩。
“陶陽!”
白錦兒看見面前的少年,先是叫了他的名字,隨后憤憤地低罵一句,
“你好端端的,打我做什么!”
被她喚作陶陽的俊俏少年郎看著白錦兒生氣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他伸出了手,又用手中握著的筷子,敲了敲白錦兒的頭。
“笨丫頭,怎么早早的就在這兒偷懶?”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偷懶了?”
白錦兒顯然不服氣,從凳子上跳下來,站在地上,比少年矮著足足一個頭。她仰起臉,雙手叉腰。
“還不偷懶?”
“聽聽,籠屜都叫了,你還在這里偷著睡覺。”
“哎呀!糟了!”
白錦兒叫了一聲,蹬蹬蹬地往后廚跑去,陶陽看著她小小的背影,滿目的溫柔笑意。
“啊啊啊還好還好,水差點干了,再晚一點兒估計這籠都廢了。”
白錦兒端著籠屜出來,她幾乎已經被擋住了半個身子,又怕燙著自己,故而籠屜抬得遠遠的,走起路來很是費力的樣子。陶陽在一旁看不下去,伸手打算接過。
“哎別動少爺!”
白錦兒喝住了他的動作,
“到時候把你這讀書寫字的手燙壞了,我可經擔負不起這責任。”
“就這么會兒子的功夫能燙壞了?我又不是紙糊的,”
陶陽沒理會白錦兒的推脫,徑直從白錦兒的手上接過了尚在冒熱氣的蒸籠,平穩的放在桌子上。
白錦兒看著一臉淡然的少年,大大咧咧地就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早?”
“先生不叫你讀書啦?”
“傻丫頭,”陶陽敲一下白錦兒額頭,他似乎總是喜歡敲她的腦袋。
“就是因為要讀書,才來的這么早。早些吃了東西,我就得趕回去看書了。”
“那你不會在家里吃好了,你家的廚子那么多,何苦跑來我們這個小小的食肆。”
“他們做的沒有你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