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又是什么東西不合你的心意了?”
白錦兒關上房門,踱步來到張蕓豆身邊;她脫下鞋上了坐榻,按著裙子跪坐在桌前。
張蕓豆面對的銅鏡前,堆著許多的珠寶首飾,白錦兒拿起一支鑲嵌著紅寶的簪子,在手里仔細地看了看。
透過窗外的光,能看出紅寶里面沒有絲毫的雜質。
雖說款式簡單老舊了些,但這紅寶卻是不差的。甚至說,是白錦兒見過最好的紅寶了。
她拿著那支簪子,在張蕓豆的髻間比了比。
“別拿著這個,”
張蕓豆嫌棄地推開白錦兒的手,
“如此老土的首飾,若是出嫁那天戴,會惹人笑話的。”
“是嗎?”
白錦兒沒說什么,聳了聳肩,抬手就插在了自己的發髻上。鮮紅的寶石掐絲的金花,在鴉青的發色中顯得愈發嬌艷。白錦兒身子往前擠,捧著鏡子照看。
張蕓豆瞧著,抬手就把簪子拔了下來。
“做什么?”
“這是我的。”
說罷,張蕓豆插到了自己的頭上。
還是個孩子啊,
白錦兒內心暗嘆。她也不惱,只是坐直了身子,把亂七八糟的堆著的首飾一件一件的整理了出來,碼在銅鏡前。
“你不愿戴這些首飾?”
不知為什么,原本還覺得這些東西劣質小氣的張蕓豆,在聽到白錦兒問的這句話,突然就啞火了。心底還生出一種莫名的羞恥。
她輕哼一聲不再說什么,而是抬手把桌上的首飾全都收回了盒子里,放在床邊。
白錦兒轉過頭看她。
從窗外投進來的陽光照在少女的側顏上,映得她光潔的肌膚隱隱有些透明;細小柔軟的汗毛變成了淺淺的金色,給少女的面容添了一層好似珍珠般瑩潤的光。
怪不得人人們都說,新娘子最好看呢。
“明兒你就出嫁了,往后,便少與爺娘見面,”
“這么大喜的日子,就少和他們爭搶幾句吧。”
張蕓豆閉著嘴,半晌之后,她沉聲來了一句:
“我只是不明白,”
“明明我嫁的比幾位阿姐都要好,為何,他們還是這般不高興。”
“你怎么知道他們不高興?”
“我不傻,丫頭。”
少女的聲音隱藏著些許的黯然。
“自打我和何四定親以來,阿爺阿娘就沒有真正高興過。就是那一箱箱的聘禮抬進家里,他們也沒有絲毫的驕傲或是滿意。”
“我真的不知為何,”
“明明我嫁的這樣好,他們為什么還是要這副樣子?”
白錦兒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在桌子上敲著。
“也許,他們只是擔心你罷了。”
“擔心?”
“擔心什么?”
“我是出嫁,嫁到一個優渥的家里去。往后自是生活富足,有什么可擔心的?”
“你知不知道,我舅姑除了是里正,還是這十里八鄉出了名的大戶?我未來夫君的大哥,還是個富商。”
“未來即使是分家,我們能得的錢銀,也絕不在少數。”
“可是我記得,你說何家的姑娘很討厭。”
“那又如何?”
張蕓豆鼻子里發出不屑的輕嗤聲,抬起手瞧著自己新染的蔻丹。
“不過一個女子罷了,就是再疼愛,等著未來嫁了人,又能成什么氣候。”
“況且,我還記著丫頭,你上次和我說的話呢。”
“什么話?”
少女略帶驚訝地瞥了她一眼,語氣里似乎都是不敢相信:
“怎么的,你忘了?”
白錦兒當然沒忘。
可是看著張蕓豆這副模樣,她心中感慨,一時之間,竟不知當時自己的那番話對她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你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