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睡了一晚上,白錦兒的落枕不僅沒有好,反而感覺還嚴重了些。
林信平看著歪脖子的白錦兒,一個早上都處于憋笑的辛苦中。
一拳打在林信平背后,白錦兒對著面前的白老頭說道:“那阿翁我就去醫館了。”
“快去快去吧。”
從店里出來,白錦兒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看著門外往來的人群,邁步混入其中。
肩頸上傳來的酸痛白錦兒倒不是特別的在意,只是脖子不能低下和靈活的轉動始終是給做飯帶來了不小的麻煩。沒辦法,她只好把店鋪托付給白老頭,自己踏上了去醫館的路程。
而且從昨天石玉寧來找過自己之后,白錦兒實在是抑制不住八卦的心,總是在心里琢磨著少年拜托自己的事情。
畢竟在和石玉寧結識的這一年里,他在白錦兒心中一直是放蕩不羈,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紈绔的形象。
模樣生的又俊俏,那副輕挑浪蕩的氣質,和他走到街上的時候,都能不時察覺到大姑娘小媳婦拋來的秋波。
說不是輕浮的富家子弟,怕不是都沒人相信。
那天上元節,白錦兒和陶陽獨處的時候,曾經聊過有關石玉寧的事情。畢竟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陶隱竹特別的帶著提醒的調笑話語,白錦兒可是聽進耳朵里去了的。
出于好奇,白錦兒便問了和石玉寧竹馬的陶陽。
這才知道,原來在上個上元節,各個伎樓樂坊爭相高搭花臺的時候,他們這位石公子,看上了其中一家樂坊的頭牌,把荷包里的銀錢全都投了進去給人家充場面。聽說那天之后,石玉寧的阿爺還因為這件事情被陳公特意叫去敲打了。
后來長達兩個月的時間,石玉寧都領不到月錢了。
想來去年上元節,他也不過才十七吧?
當然在這個時代確實不算年紀小了,可始終也是未成年人,竟然就知道砸錢泡妞了。想到這里,白錦兒不禁暗暗咂舌。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
昨天在和自己說話的時候,臉上竟然流露出了名為害羞的情緒。
沒錯,
雖然石玉寧努力地掩飾了,可真實年齡早已經超過三十的白錦兒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
該不會,石玉寧也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吧?
腦子里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間,白錦兒已經來到了目的地——位于西市角落的一家醫館。
西市里醫館不多,畢竟治病可是個花費很大的事情。但白錦兒來的這家醫館是白老頭一個老朋友開的,收費低廉,因此很受西市周圍家境拮據的人的歡迎。
此時,略顯老舊的醫館里,只有一個小伙計趴在柜面上打瞌睡。
白錦兒走近,小伙計的美夢像是肥皂泡一樣的破裂了;他猛地坐直了身子,狐獴似的抬著頭四處望了望,看見店外的白錦兒,才像是完全清醒。
“白小娘子是你呀,”
“你是來拿白翁的藥的?”
“你等等啊我找找......”
還不等白錦兒開口,那個小伙計就連珠炮一樣地說出一堆話,隨后轉過身,在背后的藥柜里翻找。
“那個......”
“咦奇怪,”拉開小抽屜,里面空空如也,并沒有藥包;小伙計撓了撓頭,嘟囔一句。
“那個我......”
“是我弄丟了?不會吧,還是我給錯了?”
“天啊我給錯了,那就糟糕了!”
說著,他又轉過身來,開始在柜臺下面胡亂翻找著什么。白錦兒也放棄嘗試打斷他,無奈又好笑地看著他在那里手忙腳亂的。
“不對呀,”
小伙計手里抱著一本厚厚的本子,紙張都有些泛黃了,他在上面仔細地找了一會兒,發出疑惑的聲音:
“白小娘子,白翁的藥你前幾天已經取走了呀。”
“我知道,”
總算能開口說話,白錦兒無可奈何地說道:
“我不是來拿藥的,我是來看病的。我落枕了,睡了一晚上感覺沒好,反而更疼了。”
“汪醫師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