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公孫先生才搖搖晃晃地從自己老友的家中來。
胖子十分義氣地扶著老人一直到院子門口,本來要差人送著他回去的,可老人非不愿意,嚷著要自己回去。
胖子沒辦法,也就隨了他的心。
從這兒走到臨云坊要順著朱雀大街一直走,再穿過三個坊才能到。喝的醺醉的老人滿面赤紅,襯的下巴頦那長長的胡須愈發的潔白銀亮,像是用銀子拉出的絲碼成的。
結果走著走著,
就發現銀子變成金子了。
老人把自己的胡須抬起來,那金色轉眼褪去;可放下來的時候,又瞬間變成了金色的。
“哈哈,”
“真有意思。”
他低著頭小聲嘟囔,腳步歪歪扭扭地往臨云坊的方向走去。
走到家的時候,三百聲宵禁鼓已經敲到了第一百八十二章。
“飲多了飲多了,”
“今日得早些睡才是,不然明日啊,可就上不了課了......”
公孫先生這樣說著,有些吃力地推開了院門。誰知道門一打開,一片艷紅色的花瓣就從他的面前緩緩飄落。
老人眼前一花。
“這是什么?”
“又是哪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想作弄老朽了。”
將地上的花瓣拾起來,公孫先生湊在自己的眼前看了看。
“這是,牡丹?”
雖說是艷紅色,可仔細打量下來,卻能看見那艷紅色底下隱隱的泛白——一片花瓣上距離遠近竟能看出兩種不同的顏色,不可謂不神奇。
特別是,這花瓣摸起來還有一種好似綢緞般的手感。
實在令人遐想,它是一朵整花時候,該是怎樣的艷麗動人。
“牡丹啊,”
“‘國色無雙’,錦官城,也有這種牡丹嗎?”
公孫先生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糊涂了糊涂了,真是糊涂了。‘國色無雙’只種在宮中,除了皇城,那兒還見得到這種花呢?看樣子年紀大了,連酒量都變差了......”
老人邁步進了院子,慢悠悠地將院門關了起來。
......
“錦兒,怎么你今天看著,憂心忡忡的模樣?”
白錦兒面前的餛飩已經快被她手中的調羹攪碎了,坐在她對面的裘敬蘭看了,疑惑地問道。白錦兒啊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放下調羹,總算是放過了這些可憐的餛飩。
“雖然我很想說沒什么吧,但是,”
“我還真有些煩惱的事情。”
少女撅了撅嘴。
“是什么事情呢?”和白錦兒比起來異常天真爛漫的裘敬蘭連忙追問,
“我可以幫忙嗎?”
“如果有要我幫忙的地方,錦兒你只管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的。”
白錦兒抬起頭看見裘敬蘭灼灼的眼神,不由得“噗嗤”笑了。
“你啊可真敢說,這種十分絕對的話,以后還是不要說了比較好。畢竟說出的話,可是要兌現的。幫忙這種事情,還是要量力而為才好。”
“哦哦,”
裘敬蘭似懂非懂地回答,可隨后,她還是用著很堅定的語氣和白錦兒說:
“但是只要是錦兒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是會幫忙的。”
“好好好,”
即使裘敬蘭這個時代比自己年紀大,但她的單純卻多著自己不是一星半點。白錦兒也只好無奈地笑著接受了她的好意。
“不過你別說,我的這個煩惱,你好像還真的可以幫上忙?”
“你愛吃點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