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剛才還滿臉輕挑笑容的石玉寧,在聽見孟如招的這話之后,瞬間就垮了顏色。
“不會的。”
憋了半天,石玉寧才從自己牙縫之間說出了幾個字。
可孟如招并沒打算就此放過她,她嗤笑一聲,手中的團扇在身前撲著,
“是嗎,”
“那你做什么老是往陳家跑?不是為了陳家那個小女兒,難道,還是為了來賞這一池殘荷不成?”
石玉寧此時此刻完全失了言語,面色也沉下來。他徹底不說話了,只是把玩著自己手中的酒杯,看著不知道什么地方。
他不說話,孟如招自然也不說話。兩人就這樣各自看向一個方向,像兩個賭氣的孩子一般。
就在這時,一個左顧右盼的身影,映入了孟如招的眼簾。
“三郎!這邊!”
眼神四處搜尋著的陶陽聽見了熟悉的叫自己的聲音,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正看見坐在亭中的孟如招,拿著手中的團扇朝自己的方向揮著。
陶陽笑了笑,邁步便朝那個方向走去了。
“表姐,四郎,老趙,”
“怎么今日你們這么早就入座了,我還以為,你們會想往常那樣子,在院子里散會兒步才過來呢。”
“反正不都要過來的,只是早過來晚過來的區別罷了。院子里大人太多了,到時候要是被拉扯到,少不了又是一頓寒暄,”
“真是累人。”
孟如招手中的團扇扇出輕緩的風,正好是能給人帶來些許的涼爽,卻又不會導致衣帶飛起的那種程度。
聽了孟如招的話陶陽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笑著在趙小曉身邊的空位坐下。
“還以為你不過來了呢,”
總算是有個說話的人,石玉寧往陶陽這邊湊了湊。有奴婢給陶陽送來剛泡好的茶水和空的酒杯,石玉寧抬手,便將陶陽面前的酒杯填滿。
陶陽只看了一眼,默默地端起還冒著熱氣的茶杯。
“怎么就不過來了?”
“還不是......”
“還不是瞧你這么半天都沒來,”石玉寧話還沒說完,就被孟如招把話頭搶去了。兩人的眼神電光火石地在半空中快速地碰撞了一下,又不約而同地哼了一聲挪開。
“你這么會子才過來,不是姨母有什么事情吧?”
“姨母還不舒服嗎?可有叫大夫看了?”
這邊廂陶陽剛剛呷了一口淺青色的茶水,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在聽見孟如招問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剛才來時,石玉寧看見的他臉上的那種笑容。
“阿爺已和陳公打過招呼了,阿娘今日便不來了,在家中歇息,”
“阿娘是不舒服,但不是生病了,也沒什么礙事的。”
聽見這句話,石玉寧和孟如招都有些茫然了。什么叫作不舒服但不是生病了,沒什么礙事的只是在家中歇息。
那如果不是生病了,為什么會不舒服,還要在家中歇息呢。
兩人又再一次下意識地看了對方一眼,好像已經將剛才生彼此氣的那件事情,已經忘得一干二凈了。
孟如招和石玉寧看了看對方,孟如招又看向陶陽;她正打算問陶陽剛剛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的時候,忽然就瞧見少年的眼神看向了遠遠的一處地方,
霎時間變得專注起來。
與此同時,因為已經將所有伴嘴用的小點心都吃光了,正無聊著的趙小曉也立馬抬起了頭,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開心表情。
“來了來了,”
“可餓死我了。”
孟如招順著看過去,才發現原是遠遠的,已經可以看見那些來參加秋廷宴的人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