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兒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場面。
她原以為以石玉寧為首的這些闊綽子弟,正如他們言語中所說的,包下個好些的包間,坐下幾張桌子,再叫些好酒好菜幾個美艷的歌妓作陪,便已經甚是足夠了。
事實證明,
白錦兒還不夠紈绔。
他們竟然包下了這醉仙閣!
少女此時已經是一副男裝打扮,頭發高高地束著,一絲多余的碎發都沒有。也多虧了平常她對梳妝打扮沒什么關注和研究,故而看上去雖然干凈,但也不是十分的偏女氣。
身上的衣物都是隔壁家個子大些的孩子穿不下送來給白錦兒的,她穿了許多年,對于怎么把自己打扮的不像女孩子,白錦兒有著自己的心得。
雖然感覺這個心得,不怎么有用還有些奇怪。
她此時藏在陶陽的身后,看上去倒像是個身形矮小臉頰肉感長相偏清秀的男孩子。
怪不得陶陽和石玉寧都不大愿意自己來了,原來他們是已經包下了整個醉仙閣,故而其間已經沒別人來往,白錦兒往常熟悉的藏在人流中的走法,此時已經失去了它的效用。
這時候進醉仙閣的人,不是石玉寧認識的,便是陶陽認識的,但是無論是誰認識的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
白錦兒都不認識。
藏在陶陽身后的少女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摸了摸頭上的木簪,又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即使是背對著白錦兒,陶陽也能察覺到白錦兒身上散發出的絲絲焦慮。
“怎么了小茶?”
貼心的陶陽及時開口,
“你要是不想待了,我去和四郎說一聲,先將你送回家。”
“不不不,”
倒也不必。
白錦兒只是想確保一下自己的偽裝還好,不至于拙劣到叫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手中拿著紙扇的年輕男子,邁著大步子往陶陽這邊過來了。
“三郎!”
“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聲在白錦兒的耳邊響起,少女下意識地往旁邊邁了一小步,將自己的身形更多地藏在了少年的身后。
那是一個穿著烏藍色雙矩紋袍的英氣男子,劍眉吊眼,寬肩窄腰,腰間系著的蹀躞帶上有著嬰兒巴掌大小的一塊玉璧;他手中的紙扇并沒有打開,只能看見外面兩塊棗紅色的主扇骨。
不知為什么,年輕男子雖模樣也俊,也并不是五大三粗的身材,可他手中拿著紙扇卻瞧著這么的奇怪,好像他手中該拿的不應該是紙扇,而是一柄紅纓銀槍一般。
來到陶陽的面前,他哈哈大笑幾聲。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你這小子,”
“聽說你這幾日在家中讀什么書。那之乎者也的玩意兒有什么好讀的,和我們一起去城郊打馬球豈不快哉?我聽說最近陳公家里得了匹好馬,想必用來打馬球肯定是所向披靡。”
“你幾時得空啊,咱們約著一起出去啊。”
陶陽笑著應了,至于回應的什么東西,白錦兒也沒有細聽。她的注意力都在院門里那些隱隱約約透露出的雪白的臂彎,上面套著或是翠綠或是鮮紅的鐲子和臂釧,
好不晃眼。
直到聽見頭頂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
“這小家伙是誰?”
小家伙?
白錦兒下意識地抬頭,正看見剛才那英氣男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眼里帶著探究。
“這是我,”
“我家中帶來的小廝。”
“小廝?”
沒錯,早在來前白錦兒就已經與陶陽溝通好了口供。她假裝成男子,又假冒陶陽的小廝,這樣想必就不會有多少人關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