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錦兒,小錦兒,”
白錦兒背著竹籮晃蕩在街上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了背后傳來叫自己的聲音。她轉過頭一看,原來是城中自己熟識的,常賣些山珍野菜的顧大嫂。
“哎顧大嫂,您終于回來啦~”
“可不是嘛,”
被白錦兒稱呼為顧大嫂的婦人摸了摸頭上用碎布隨意攢成紅花,對著白錦兒咧嘴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笑容。
“這冷日子總算是過去了,”
“雪一化凍呀,那些野菜可就冒頭頭出來了。”
“今年雪厚,化起來倒是快的很——多虧了老天爺長眼啊,要是再冷下去,俺們家那些死孩子,怕真是要凍成死孩子咯。”
顧大嫂是個寡婦,二十多歲嫁人,三十多歲守了寡;嫁人這十年倒是沒生出一個孩子來,
可那些一出生就沒爺沒娘的孩子,卻習慣了把她當成阿娘。
顧大嫂找的野菜又新鮮又好,也不仗著城里少吃到漫天要價,白錦兒習慣了來她這兒買新鮮野菜,回去用切碎的蒜瓣一炒就香的不行。
果然,白錦兒只看了一眼婦人面前的籮筐,開口便說道:
“顧大嫂,”
“這菜就全給我了吧。”
“就知道你要這么說,”聽見白錦兒的話,顧大嫂喜笑顏開。但她卻伸出一根粗壯的手指,對著面前的少女搖了搖,
“可是今兒啊,俺這菜,不能全部給你了。”
“在你來之前,已經有個男的和俺要了。俺也是想著你約莫會來,便只答應給他半份,”
“所以今兒啊,俺只能給你半份了。”
“什么人呀這么討厭的,”
白錦兒撅起了嘴,對著顧大嫂說道。
“哈哈哈俺也不知道,那男的以前俺從來沒見過,穿的倒都是好衣服嘞,腰間那個帶帶上,還有顆老大老大的亮珠子了。”
“那珠子亮的哩,像俺家后門天天跑來那貍奴的眼骨碌子似的。”
“他從俺這兒走過去的,沒走的幾步又折回頭來。說是看著俺這野菜好哩,問俺怎么賣,俺給他說了要多少錢,那男的大手一揮就說全都包了。”
“俺說不行哩,俺還得給你留,只能給他半份。看他還挺不高興的模樣,又跟俺說讓俺也給他留著,他回去叫人來拿。”
“小錦兒你說,這男人是啥子人哦?”
顧大嫂的形容倒是生動,
可白錦兒還是沒想象出來那是個什么樣子的人。
她將背后的竹籮放下來,咣在了黃灰地上。
“那顧大嫂就把那半份給我吧。”
“行嘞行嘞,”
顧大嫂動作麻利,將放在自己筐中的野菜分出大半份,直接塞進白錦兒的竹籮里——在少女準備將籮筐扛起來的時候,她又忽地叫住了她。
“等會兒等會兒小錦兒,”
“俺還藏了些東西給你。”
說著,顧大嫂從自己坐著的小板凳上起來,白錦兒這才看見婦人的背后竟然還有一個筐。
婦人彎腰,雙手直接將筐給提了起來。
這筐看著就感覺比剛才那個重的多,顧大嫂提過來放在地上的時候,白錦兒甚至能聽見那“咚”的一聲。
“這可是俺特地給你留的,”
顧大嫂笑呵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