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菜綠色的,好像是雪菜。
沒有腌過的新鮮的雪菜,才有這樣子多汁的狀態。
吃完了包子,蔣六有些依依不舍地吮了吮手指。
香脆的油條好像都沒那么吸引人了。男人端著盛豆漿的碗吹了吹,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
“咚咚咚,”
忽然一個踏著沉重步子的巨大身影從店外面進來,吸引了蔣六的注意。那是一個胖子,身高比他矮上半個頭左右,
身寬卻比蔣六寬了快一半。
他穿著的衣服顯然料子要好上不少,圓滾滾的肚子罩在衣服底下,那鑲嵌著玉牌的革帶好像都快兜不住那大肚子了,
搖搖晃晃的讓人不禁琢磨里面裝的是什么。
最吸引人的莫過于那人滿面的大胡子,都快連到頭頂的頭發上了;蔣六很懷疑他之所以戴著幞頭,就是為了掩蓋一下他的頭發其實是胡子這件事情。
胖男人的整張臉,就好像從一蓬亂草中突兀支出來的白地面。
他長的有些異域,高鼻子高鼻梁深眼眶,
想來是胡人,卻不知為何出現在這里。
胖男人很快就找到了一處空的位置坐下,像他這么胖的人,坐板凳肯定是不舒服的。巨大的腳板踩在坐榻上,屁股落地的時候,像一座小山被丟在了地上似的。
男人坐下沒多久,白錦兒就過來了。
她手上抬著的東西可多,有油條有酥肉餅有土豆丸子,還有兩個蒸餅兩個饅頭,都是剛出鍋的熱騰騰的。
白錦兒剛把手里的東西放下,白老頭也從廚房里走了出來。他手里抬著的豆漿一大碗,足足有蔣六喝的那碗兩碗那么大。一切東西都是擺在了那個胖胡人的面前,蔣六還看著白錦兒滿臉笑容的,不知道和那個胡人說著什么。
大概是什么寒暄吧,
看這人的樣子,應該是這兒的老顧客了。
蔣六看了一眼那胡人大拇指上奪人眼珠子的翡翠扳指,默默地抬著自己的豆漿碗喝著豆漿。因此他沒看到,原本轉身要離開的白錦兒看見了他之后,又停住了腳步,回頭去和那胡人說話。
而蔣六很快吃完了自己要的東西以后,便起身打算離去。
“蔣叔等會兒!”
這一步還沒邁出去的呢,就聽見白錦兒在背后叫自己。蔣六站住了腳步回過頭來看她,看見白錦兒幾步來到自己面前開口說話:
“蔣叔你是牙人嗎?”
“是啊,”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白錦兒突然要這么問,蔣六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呼那就好,我還怕我記錯了,”
他看著少女松了口氣的模樣,然后對著自己笑笑,兩個小酒窩嵌在兩側的臉頰上。
“剛剛那位客人正從安西那邊過來的,”
“他們的駱駝有些走不動了,便想把駱駝賣了買些騾子和馬,”
“你看你有沒有路子?”
聽見白錦兒的話,
蔣六一愣。
“我,我嗎?”
“是啊,蔣叔你不是牙人嗎?”
白錦兒笑著對蔣六說:“我記著你是牙人,便和那客說了。”
“他要的數量可多,說若你都能解決的話,這駱駝也叫你幫忙處理了,”
“蔣叔要不你過去和他說一說,瞧著生意你能不能接?”
蔣六有些呆愣地看向白錦兒說的那個要和自己做生意的胡人,
那嵌在一堆毛發里的臉,對著自己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