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聽見火琉璃的話,白如意的嘴角輕揚。她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好笑的事情,一雙美目斜睨著火琉璃。
白如意開口,鮮艷的朱唇一張一合:
“我未曾試過嗎?”
短短的一句話,卻陡然將火琉璃拉回到了五年前。
那也是一個初春。
那時,白如意在他們這里,雖然已經艷聲在外,但卻還是初露頭角,遠沒有現在的名聲大。那時白如意的名號,主要還是靠著那張極嬌美的臉打出來的。而那時的白如意,比現在,要單純的許多。
城中多少富戶一擲千金,就是為了見她一面,至于一親芳澤的價錢,更是被媽媽抬到了極高的位置。雖然如此,卻還是有蜂擁而至的男人,將錢砸進他們這銷金庫之中。
可看著那么多花錢買自己笑的人,白如意沒有絲毫的開心,反而是惶遽異常。她看著那些財大氣粗,著金帶銀的男人,只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害怕,恨不得能退避三舍,將自己藏起來。
他們的眼神里滿是**,笑容里夾雜著輕蔑和諷刺。帶滿扳指的手像壯碩粗糙的藤曼,指背上還生著黑硬的毛發,光是看看就讓白如意喘不過氣來。
她害怕,
可是在鴇母的逼迫下,還是要一個又一個的見這些人,陪他們說話。
這時候,一個書生,便引起了她的注意。
混在他們其中,
他實在是太特別,也太不起眼了。
穿的是滿大街都可見到的粗布麻料,卻洗得干干凈凈的,上面沒有任何的污漬;除了一根束發的木簪子,也再沒別的裝飾了。
特別是那一雙手,
潔白干凈,修長而骨節分明,
帶著書卷氣息。
白如意不知道他是怎么湊夠和自己飲一杯茶的時間的;她只知道,他們初次見面說話的時候,他一直低頭看著面前的茶杯,輕言細語地回答著自己的問話。直到時辰到的時候,他才有些羞怯地看了自己一眼。
只那一眼,
白如意便覺得,
自己心中長久的驚懼,好似煙云一般的消散了。
后來,
后來,白如意每日里最期待的,便是見他。聽聞他沒錢遞帖,還囑咐了當時伺候自己的丫頭給他送首飾銀錢。只為了他能按時來,陪自己說說話。
后來,
他便說要給自己贖身。
可他說,身上暫時湊不出那么多的錢,要白如意等他,等他高中之后,便再回來替她贖身,娶她過門。白如意心中感動,卻怕他高中之后食言,便說自己等不了那么長的時間,
說自己有體己錢七八可先于他,到時再去外面湊個十之二三便可。
那一整個的妝匣,入手沉甸。
后來,
后來,
他便再也沒有回來。
后來,白如意便聽說,漢州德陽縣,多了個身負萬金的杜富商。
“后來,我便告訴自己,”
白如意瞧著火琉璃的眸色深沉,
“寧做富家妾,不為窮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