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林信平也驚訝地看口,白錦兒遙望了一眼,點點頭,
“是啊。”
像是不放心身邊的兄妹倆,白錦兒再一次強調了林信云務必跟緊兩人,這才邁步繼續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
這草市真是白錦兒見過最大的一個了。還未過小木橋,就已經有零星幾個擺地攤的人,賣的無非是些自家種的蔬菜,或是山上采的山茅野菜——想必是來的晚了,便沒有占到靠里面的好位置。
白錦兒回家的時候聽白老頭簡單提了幾句,說著這樣大型的流動草市,已經和尋常那樣子農夫小手藝人賣東西的不大一樣了。這樣大規模在臨近縣村中移動的草市,往往背后是有商賈操控的,
只是這些商人大多不出面,假裝成和普通草市沒什么區別的模樣。
而當地的官員雖然知道,也不多加阻止。畢竟能組織維護起這樣大的草市的人家,其家資豐厚,打點上下關節,也要來的方便的許多的。
況且雖說草市都是設在城外,但對于城中各行各業,也起了刺激來往的作用。畢竟等到夜晚草市歇業,那些從外地特地趕過來參加的旅人是不可能睡在荒郊野嶺的,自然也是要進城中休息的。
這一來二去,
少不了官衙的油水可刮。
至于組織著草市的人,自然也非無利可圖。他們劃定的范圍內的鋪位都是要給租金的,當然,和隨意在外面擺的地攤比起來,規劃的整齊收拾的干凈的鋪位,肯定是要更受客人歡迎的。而且最關鍵的地方是,只有付了租金的鋪位,才受到保護。
這么多來往的人,魚龍混雜,自然是少不了某些手腳不干凈,雞鳴狗盜之輩。若只是來看看熱鬧,買些小玩意兒的人,身上本就沒帶多少銀錢的倒還好;可那些本著牲畜騾馬,做大宗生意的,身上值錢東西本就不少,
要是合心意的東西沒買到,反而遇了賊破了財,肯定會給這些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少不了以后客人不上門,客源流失這樣子的問題。
因此那些組織草市的,還要雇傭一批看護,專門保護前來消費的客人的人身財產安全。如此這般,生意才不是一錘子買賣,才做的長久。
白錦兒倒是沒想到不過是個流動的草市,背后竟然還有這番門道。她不由得有些佩服起發明這種貿易形式的人,在商業經濟不甚發達的這個時代,竟然就能想的這么的周到仔細了。
可惜如今這個朝代,經商者就是再有錢有本事,始終還是要遜其他階層一籌的。不然他們也不會都家財萬貫了,還要想著家中能有人前去謀取功名。
當然,這些都是外話便暫且不提,
對白錦兒來說,也沒有多么富可敵國的大宏愿大愿望。比其這些,她還是希望能在這兒,買到自己心儀的東西才更好。
過了小木橋,就正式進入草市的地界了。
最外圈多的是的牲畜,賣雞的賣鴨的賣豬的;賣諸如牛羊驢騾子馬這樣的大牲畜的,白錦兒看見地上豎著好些夯進土里一合粗細的木樁,這些大牲畜都是拴在上面販賣的。賣的人就站在旁邊也不吆喝,只是等客人過來的時候拍拍驢屁股,讓客人看看自家驢的牙口多么好,叫聲多么清脆。
中間是給人走的路,看得出來這草市規劃的還不錯,最起碼沒有出現占道不讓行人走的情況——白錦兒抬頭看向身邊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木樁,那上面此時站了一只尾巴很漂亮的大公雞,
雞冠也是紅艷艷的,像極了鮮紅的海棠花一般。
那大公雞單腿站在木樁頂上,傲視著面前擁擠促狹的人群,
它仰高了頭拉長了脖子,對著天發出了一聲清脆悠長的鳴叫——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