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的余光開始往白錦兒的方向看,看白錦兒的側顏和側身,嵌在溶溶月色之中——今夜的月亮又大又白,
白的甚至讓人懷疑,即使沒有身下的燈火,
也能看清世間一切萬物。
白錦兒的眉眼在月光下愈發鮮明,如提筆勾勒出的一般。
陶陽看著看著,忽而長長嘆了口氣。
“怎么了?”
陶陽的嘆氣聲打斷了白錦兒的思緒,她轉頭看向他,看著他的面容,疑惑地開口詢問。
陶陽對著白錦兒一笑,
墨凝出的眸子里滿是面前人的身影。
“小茶,”
“其實我今夜叫你出來,是有事,想要和你說的。”
白錦兒一怔。
“你要和我說什么?”
“我,”
“要去長安了。”
......
“阿爺,”
“我有些困倦,想先回房中休息了。”
男人看了說話的姑娘一眼,點了點頭,
“那好吧,時候也不早了,你便先回去歇息吧。記得將房門關好。”
“我知道了。”
“先向諸位長輩告辭。”
“是。”
陳康念從陳公邊上起身,對著正閑話家常的幾位長輩行了行禮,將方才和陳公說過的話又再次說了一遍,賠了禮,這才在眾人的關心和矚目之下,這才緩步從廳中走了出來。
只是出了門,卻還是覺得有些氣悶。她輕撫著胸口,輕移蓮步,往更外面的地方走去。
這一走,來到了游舫外廊處。扶著欄桿站了一會兒,覺得心口的悶燥感消去不少,陳康念長長舒了口氣,扶了扶自己的發髻,轉身往二樓,客房的方向挪步而去。
與此時辰了依舊四處忙碌穿梭的仆役擦身而過,陳康念上了二樓;本想直接回自己房中的,可在經過一間房門禁閉的房間時,她的腳步卻緩緩停了。
抬頭看了看,
這間房的名字叫作“水精”。
好像適才,孟如招同自己說的,那間房的名字,便是水精。
陳康念在門口呆站了片刻,這才走上前,試探著伸出手,推了推門那看著是閉好的房門。誰知房門卻是她這么一推,便開了一條縫隙的。
推開這么一條縫隙之后,陳康念似是受了驚地往后退半步;可她立馬改了主意,也不緊心周圍是否有人瞧見,將那開了縫的門完全推開,邁步走了進去。
她再轉身的時候,
就將門又重新合了起來。
那些忙碌匆匆的人,也確實沒人注意到這扇門的開合,他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又怎么會將注意力,放在這么一扇不起眼的房門上呢。
陳康念進門后靠在門邊上,
她有些忐忑地呼吸著,
在聽到屋內垂下紗幔后傳來的輕微酣睡聲后,
她才長長地呼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