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錦兒斷斷續續的話語到這兒終于是說不下去,她連忙轉過頭,假裝是看向那個方向的云塔,剛剛的仰起自己的腦袋,
“哎,”
“你看那云塔,”
“還挺好看不是?”
她說話聲音低低的,玩笑似的語氣里,是壓不住的濃濃鼻音。
身后的人半晌沒有說話,再開口的時候,白錦兒只聽見他同樣低聲說了一句:
“我不想去,”
“長安。”
“為什么不想去,”
少女依舊背對著他,
努力叫自己說話的聲音聽著輕松:
“長安,多好啊,”
“要是我的話,我肯定想去。”“那你跟我一起去。”
“你說什么?”
“我說,”
陶陽忽然將身子坐的筆直,
“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錦兒。”
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直接叫了白錦兒的名字。
他沒有瞧見的是,少女眼眶中打轉了好會兒的淚珠子,還是落了下來。
顧不得假裝的掩飾,胡亂用手背在臉上抹了抹,卻還是背對著他,
“你胡說八道。”
“我如何跟你去,”
“我怎么好跟你去?”
“我跟你去,又算是怎么回事兒?”
“我......”
陶陽正要將阿爺同自己說的那些話再和白錦兒說一遍的時候,可話到嘴頭,他卻沒說出來。
聽著少年的沉默,白錦兒搖了搖頭,
“就算你家人不反對,我阿翁一大把年紀,我如何舍下我阿翁,同你去長安?”
“說起來,”
“我今年,不過也才十四罷了。”
“你叫我舍下一身家當,和你家人去長安,”
“卻是萬萬不能的。”
千般的思緒在陶陽心頭打轉,良久,白錦兒才聽他說話:
“我知道。”
他的嗓音是從未有過的低沉,
“我,心中知道你會如何選的。我,我早知道,可是,若我不與你說一次,”
“我卻是不甘的。”
“我,我還有話要和你說,就是,我阿爺說,若你愿與我們同去長安,那么日后,我們......”
“他與阿娘,便不會阻攔。”
“我......”“我絕不是用這話兒要挾你!”
“只是,我,想要你知道。因為無論你做什么樣的選擇,我都支持。”
“若要你舍了自己喜歡的一切,與我朝夕相處,我絕不要。”
“你不愿成為我的附屬,我也不愿這樣。無論如何,無論你做什么在哪里,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你做你想做的選擇,想做的事,”
“其余的,便是次要。”
“只是,”
“我的心意,也要你知道的。不管你選的是什么,我此心肺腑,卻是一定要說出來的。”
“錦兒,”
“上蒼垂憐,明月可鑒,”
“我心一片赤忱,萬萬不可改變。”
“你,只要知此,于我,”
“便足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