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莊樓,
似乎是去年年末,才一下子在西市打出名號來的。
白錦兒不大喜歡買布匹衣服之類的,
她女紅向來是不好的,即使是買了布,回來自己也做不出一件完整的衣物;曾經不是沒有嘗試過,但是白錦兒握慣了鍋鏟的手陡然拿起了針線,
比叫她不日不夜地做一整天的飯菜還要來的辛苦,
最后以一件走線歪七扭八的半臂做了收尾。
白錦兒也不熱衷于叫人做衣服或是買成衣,她甚至只有白老頭送的那兩套是衣裙,其余的,便是更好活動的窄袖衫袍。
倒也不是她不喜歡穿漂亮的衣服,
可是羅裙綢衫雖然好看,穿在身上卻是極不方便的——蹲下裙擺拖地,招呼客人的時候不小心又會被絆到,
與其花費那么多的時間去收拾這些累贅,
不如就穿個衫袍,做起事來就方便的多了。
穿男子的服飾或許是沒有那么好看的,但是白錦兒還是更寧愿這樣子穿。
田小荷的盛情邀請讓白錦兒實在是不好意思找借口推脫不去,結果不知林信平那小子不知什么時候學了好一手察言觀色的本事,
看出自己有去彩莊樓的打算之后,便死活要跟著一起過去。
沒辦法,
白錦兒既不愿意騙他,便只好和他約定,等到休店日的時候,帶著他一起去。
......
“怎么只你一個人過來了?”
“信云呢?”
白錦兒站在清云坊門口等,遠遠地看見少年一路小跑過來,卻只是自己一個人,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白錦兒懷抱著手開口道:
“你不是說今日是要給阿云買東西的么?”
“阿云她,”
說話間的功夫,林信平已經來到白錦兒的面前。聽見白錦兒的問題,他撓了撓頭,有些支支吾吾地說道:
“她說今日要去公孫先生那里上學,就不和我一起來了。”
“啊她還特別給我說了,叫我給她買幾卷針線說要繡花呢。”
林信平一邊說一邊望著白錦兒,
那眼神就好像是在說,你看我沒騙你吧。
白錦兒狐疑地又瞟了林信平幾眼,嘆口氣,也沒接著追問什么,而是領著林信平就往西市的方向走去。
說起來,
好像林信云對田小荷也不怎么待見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
一路上林信平的心情很好,他不時和白錦兒說起話來,音調都高了幾度。白錦兒看著他輕快的腳步就好像要蹦跶起來,心中的滋味卻難以言說。
她身為“長輩”一樣的抵觸情緒,也愈來愈強。
也許是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了林信平身上的緣故走過一個拐角的時候,白錦兒差點撞上了迎面過來的人,抱歉的句子剛要出口,卻看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正是陶陽。
“錦兒?”
“阿陶?”
正是陶陽,
穿著白錦兒十分熟悉的梅青色袍子,一頭烏發用發冠束起。
“你怎么在這里?”
這句話是白錦兒先問出口的,她于其中帶著淡淡的驚訝和不著痕跡的開心。
說起來,她有段日子沒見過陶陽了,自從上次和陶陽傾訴了白老頭的事情之后,便一直忙著的是試菜會的事情,除了店中和家里,偶爾去采購一些開店需要的材料,從不去多余的地方了。
今日沒想到竟在路上碰到了陶陽,
不知該說是有緣,
還是錦官城太小了。
可不管是哪一種原因,白錦兒都總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