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萬幸的是,
在白錦兒恰巧聽見魏同心急如焚喊話的第二天,
數日連綿的陰雨天,總算是迎來了放晴。
白錦兒起床打開窗的時候,正看見一輪和光煦煦的白日,懸掛在一碧如洗的天空之上。
地上的黃泥還濕著,就算是天晴了,路上也留著大大小小的水洼,
在日光的照射下,偶爾會折射出一陣晃眼的光。
“喲,天晴了,”
一旁的欒二娘也醒了,從床鋪上坐起來,透過白錦兒和窗戶之間的縫隙,瞧見了外面是個大晴天。
“這下好了,”
“那姓魏的小子總算是能放心些了。”
“不過這剛剛放晴,怕山路是滑得很,不好走啊。”
“能出發最好了,”
白錦兒想起昨天晚上聽到的聲音,和平日里溫文爾雅的魏同形象,未免相差的太多了些。想來若是一直不能出發,怕這男人就得急瘋了。
說話的功夫,刁姑娘也起床了。只是她是默默地穿好衣服之后,從床上起來,自己便走出門去打水進來洗漱了。
果不其然,白錦兒他們起床才不會兒的功夫,門外就傳來急促的叩門聲。
原是商隊的伙計們接了魏同的吩咐,開始挨個挨戶地提醒眾人起床,收拾東西準備動身離開了。
“你看我就說吧,”
欒二娘在穿衣服的時候,這樣子和白錦兒他們說道。
魏同將這幾日的店前結清之后,商隊一行人便匆匆地出了逆旅。
馬蹄子踏在未完全干透的道路上,飛濺起一排泥點子。
“哎呀呀這小伙子,”
“做事情如此莽撞,”
前面駕車的車夫動作也慌亂,連帶著車子都跟著顛簸起來;白錦兒和欒二娘剛剛坐下還沒坐穩,立馬就被顛的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欒二娘抱著懷里,剛從這個縣里買來的一些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嘴里埋怨道。
就算是白錦兒,一路上也明顯地察覺到這行路十分的趕,
和前幾日幾乎是半走半看,悠閑沉穩的感覺不同,
她這一日坐在車里的趕路,就好像是被裝在貨車里運輸的雞鴨禽一般,甩得腦袋暈暈。
就這樣急行了半路,竟然越過原本該停的一城,而直接趕到了下一城去了。
一開始這樣還行,只是這半程中,總有一日趕不到的兩城,
若是在前一城不停,那么就是用半日的時間快馬加鞭地去趕,卻總是趕不到的——始終是商隊的車,除了人之外,還馱著那一堆的貨物,
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連日里的慌忙趕路早就叫客人已心生不滿,
你若是叫客人風餐露宿,那人家肯定不樂意。
客人就是客人,
你若是想要客人理解生意人的難處,未免想的太美好了些。
好幾次白錦兒在車上,就聽見了車下,那對老夫妻和魏同爭吵的聲音,
好像是那老頭子說,這幾日的顛簸還得他快把自己的胃都吐出來了,
不過這幾日白錦兒倒是沒見他吐過,
反而是那老奶奶吐了幾次,臉色都白些。
前些日子的那一派和睦,儼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沒辦法,終歸是客人的話分量要重些,
那被魏同稱呼為齊叔的中年人也在旁邊勸著,魏同就是不愿意,也不得不將趕路的腳步給放慢了。
“哎喲喂——”
“可累死了——”
欒二娘推開門,“砰”地一聲就坐在了床上;然后白錦兒就看著她哎喲叫了一聲,又往旁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