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成親前無恩怨,你也未犯七出,”
“你爺娘視你丈夫如親子一般,”
“你與他二人是伉儷情深。”
“那么為何,他要將你拉出來,替他一死呢?”
刀疤山賊的話落在女人的耳中,就好像是那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已經落下了,將她的頭顱斬下——不,若是這樣說的話,還不十分確切,
畢竟這快刀殺人只是眨眼的功夫,
可那鈍刀殺人,卻是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人的眼眶中漸漸泛起淚光,她卻沒有伸手去擦拭,而是任憑著淚珠從她的臉龐滑落。
半晌,那淚珠都干的差不多了,
女人忽然抬起頭,看向面前的刀疤山賊,
“好漢,”
她開口說話,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可否讓我與他說幾句話,”
“到時候要殺要剮,都任憑好漢處置。”
那刀疤山賊居高臨下地看著女人,看著她此時的表情,嘴角笑意愈濃。
“行啊,”
他回答道,將手中的大刀撤下,
“我們不著急,”
“你說。”
說著,山賊還往后退了幾步,將充足的空間,留給了這對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夫妻。
而白錦兒他們一行人此時也是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的,
白錦兒瞧見刀從女人脖子上撤下是松了口氣,
但畢竟山賊沒有說要放過那兩人,
所以白錦兒此時的心神還是高度緊張的狀態,
以至于汗水將身上的袍子都打濕了,她都絲毫沒有察覺。
這一邊,女人卻已經緩慢轉過身,看向了自己身后這個,和自己共同生活了快十年,卻在這要命的關頭,
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推出去的男人。
那年輕男人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樣發展,
那山賊已經推開,懷抱著那可怖的長刀笑瞇瞇地看著自己;而被自己推出去的妻子,卻已經轉回頭看向了自己,
眼神中,
是同樣令人驚懼的絕望。
“為什么,”
女人開口,
問出了在場所有人,心中都想質問出來的話。
男人并沒有回答,
女人的眼神雖不凌厲,但是也如同針一般狠狠地扎進了他的心里;他是生死關頭會毫不猶豫出賣自己枕邊人的人,
但是當暫時沒有死亡威脅的時候,
他心底那點良知,
卻還是讓他不敢面對妻子絕望的目光。
男人低著頭,一眼不發。
“你不說,我,大概猜到,”
“是為了那個叫小春的姑娘,是嗎?”
女人看著他不敢回答的模樣,只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攥住了一般,讓人喘不上氣;她竟然不想哭了,
瞧著他這副模樣,
從前覺得是溫柔,
現在看來,根本只是懦弱。
他連將自己送向刀口都做到,
可回答自己的質問,
他卻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