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餅是那個坐在陰影里的男人打開門,擺進去的。
“你還不走?”
那男人面相倒是長的不嚇人,白錦兒覺得還有點眼熟。只是那一雙眼睛在這滿壁的油燈晃悠的底下,
黑黢黢地瞧著慎人。
不知道為什么白錦兒被他這雙眼睛看的有點害怕,她微微低頭,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開口道:
“不好意思這位郎君,這人是我朋友,我想和他說會兒話,可以嗎?”
男人鼻子粗重地噴了口氣,又走著回到了他剛才坐著的那個角落里,再一次將自己的身影隱沒在陰影之中。
留下白錦兒,悄悄拍了拍胸脯。
她轉回頭看向已經端起面碗的楊思雨,
“楊公子,你還好吧?”
楊思雨已經許久沒吃過熱乎的東西了,雖然白錦兒挎著這籃子在雪地里走了會兒功夫,但是因為竹籃上面白錦兒特意蓋了厚厚的一塊布,所以現在還是溫熱的,
楊思雨捧著那帶著溫度的湯碗一下沒忍住,差點眼淚就要流了下來。
“唉,”
“是我太天真了,才沒有聽你的話。”
“楊公子知道就好。”
白錦兒沒有壓低聲音,也沒有刻意地將聲音抬高。她用自己正常的聲音說話,眼睛,卻是對著楊思雨眨了眨。
“幾位當家待我們這樣好,你還想著逃跑,”
“實在是傷了幾位當家的心。”
“不過你放心,我已經將你擔憂家中長輩的心告訴大當家了,”
“想來大當家憐你一片孝心,這次不會過多責難于你。只是你畢竟是做了錯事,還是要受些罰的,想來這幾日,便是大當家對你的懲罰了。”
“你可千萬記著,”
“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
白錦兒說完這些話以后,又對著楊思雨眨了眨眼睛。
楊思雨捧著碗抬頭與白錦兒對視,四目相對良久,良久,
白錦兒看見他低低嘆了口氣。
“白小娘子說的是,我以后,再不會做這樣的傻事了。”
“那就好,”
白錦兒心中松了口氣,
“那公子快些吃吧,這天冷了,一會兒餅就涼了。”
她說著,站起身來。
白錦兒理了理衣裙,與抬頭望著自己的楊思雨對視。她輕微地朝著男人點了點頭,楊思雨也與她做了同樣的動作。
出來的時候,白錦兒和那男人說了一聲,
她不知道為什么那個男的要坐在陰影里,于她而言,實在是看的不舒服。特別是那男人黑洞洞的眼神,
就好像一條冰涼粘膩通體漆黑的蛇吐著猩紅的信子,要順著腳背往自己身上爬。
一直到出了地窖,
那種感覺都依舊粘在白錦兒的背后揮之不去。
她和莫一鐘又順著來時的道路走了回去,一路上莫一鐘有說有笑,倒是看著心情很好。白錦兒應和著臉上也掛著笑容,內心的心情,卻始終不輕松。
希望凌山真的能遵守同自己說過的話,不要為難楊思雨吧,
白錦兒的腦海中,依舊是有著淡淡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