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去,只余下白錦兒與木柳娘。
白錦兒在門口站了會兒,還是邁步走到木柳娘身邊。她緩緩蹲下身子,抬頭看著依舊怔怔,和宛如失了魂魄一般的女人。
她看木柳娘沒有理會自己,
便低下頭去,望向女子的小腹處。
木柳娘穿著寬大的衣袍,應該是沈丘怕她著涼,所以又在外面給她披了一件,
羸弱的身軀藏在衣袍下面,愈發的看不顯晰了。
白錦兒慢慢地伸出手,輕輕地按在了木柳娘的小腹上。
白錦兒的手慣來是溫暖的,
即使是隔著布料,那樣的溫度也能傳到女人的身上。
于是原本僵直如木一般的木柳娘,身子開始動了——她開始緩緩的顫抖,越來越激烈,最后如同篩糠一般,豆大的淚珠子斷了線似的從眼眶中掉落。
白錦兒掏出手帕,沉默不語地替木柳娘擦著眼淚。
......
白錦兒站在灶臺前,瞧著面前空蕩蕩的灶臺,嘆了口氣。
她心中默想,很快地就看見自己眼前,出現了一小堆的花生,還有一只豬蹄,
她此時卻是懶得去想,旁的人會去想什么了。
老實說,白錦兒此時,腦袋也很亂;其實她早應該想到的,最壞,不也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就是現在這樣子的結果,
白錦兒也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勸她,若是要勸的話,又該如何勸......
她不知道。
如今木柳娘有了身孕,這孩子,雖說的殘忍了些,卻成了木柳娘逃離這個地方的,一種阻礙。
他們若是能走,這孩子該如何帶著,
帶著,先不說多大年紀的孩子,能適應的了這跋山涉水,逃亡的路程,就是真的叫他們逃出去了,木柳娘帶著這個孩子回家,想來,又要遭受旁人的揣度和非議。
可若是不帶,
這孩子,就和當年的徐匪一樣,
在山賊的窩子里長大,未來也會加入這群殺人越貨的人吧。更何況,沈丘也實在不是一個好父親的模樣,
孩子的將來會是什么樣子的,明明應該是未可知的,卻已經叫人懷抱了悲觀之感。
這叫白錦兒為了難,
她不由得想起從前,從各種新聞報道和雜志報刊上面看到的,那些孩子千里尋母,千里尋父的故事,
那些被拐賣去大山里,去異鄉的女人,多少是因為孩子,明明可以回家的機會就在眼前,卻還要被迫放棄的。而那些狠下了心要了離開的,便只能與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分離,
再見面的時候,還要被孩子視作拋棄家庭的仇人。
這便是世間無可奈何悲涼之事,
無論是怎樣的選擇,終究是難以兩全。
白錦兒獨自坐在廚房之中,將拿出來的花生剝殼。豬蹄已經事先丟進了灶灰中,利用灶灰的溫度將外面的雜毛燎盡;手中的花生只剝殼并不將那層紅色的外皮去除,畢竟雖然煮出來不大好看,但是那層紅皮還是很營養的。
燎好的豬蹄洗凈,用刀剁成小塊,白錦兒在鍋底鋪上姜片和蔥結,再將豬蹄放進去倒滿了清水。先用大火將水燒滾,再抽離掉一些柴火轉成小火,花生仁并不需要現在就放進去,等豬蹄燉的軟爛了,再放進去也不遲。
當然,白錦兒并不是只煮這么一道花生豬蹄湯就罷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