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
她只是同我說,叫我不要再送了……”
周同山又撓了撓頭,看得出來,此時他心情也是有些糾結低落。
白錦兒望著他那副樣子,心知自己多嘴了,她暗暗嘆口氣,調整調整心情又重新對著周同山說道:
“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這幾日春蘭姐覺得自己胖了些,所以想減少飯量來著。這么說,周大兄你可不要再送她吃的了啊,到時候若是壞了春蘭姐的纖細大計,小心春蘭姐姐罵你。”
“真的嗎?”
看著周同山疑問的目光,白錦兒點了點頭,
“是了是了,我也是女孩子,我當然明白。周大兄你就聽我的,準沒錯。”
“是嗎,那我就放心了,”
男人明顯是松了口氣,嘴里小聲念叨:
“我還以為她是討厭我了……”
白錦兒聽到也沒當聽到,連說帶笑地推著男人離開,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去。
送走了周同山,白錦兒這才有功夫來看這封寫給自己的信。她將信封拆開,將里面的信紙抽了出來。
將信紙展開,白錦兒大概略了一遍,
她微微瞪大眼睛,
不可思議。
錦兒吾妹,見信如晤。
一月前,我已至益州……
白錦兒握著手中的信,緩步走向長廊。
“我已至益州。路上偶經小雨風霜,或有水土不服之癥,并無妨礙,總算是平平安安回了家鄉。
到了益州之后,為兄照原先所想,先將柳妹送歸至木宅,再到家,同姑母請罪。
正如吾妹所言,
姑母見為兄痛心入骨,淚如泉滴之模樣,實在叫我哀傷戚戚。姑母膝下無子無女,想來為兄那時在山寨之中的言論,實在有違孝道。
以姑母身體康健為重,將我們所歷之事刪刪減減,撿將些沒那么兇險的,盡皆訴于姑母知道。姑母聽完亦是唏噓長嘆,只嘆我等能保下一條命來,是上蒼垂憐。
家中事情處理完之后,為兄便上木家提親。
木叔叔已去,家中只余柳妹與母親,為兄將來意說明,木家母親感我心誠,準我二人定媒言親。接親之日尚未選定,不過為兄想,或許等到錦官城石榴花開的時候,那時,柳妹已成我的娘子了。
依照錦兒吾妹所言,為兄拜訪了汪家,孟家,石家,以及西市你所說食肆。食肆好尋,并未如吾妹所說的改名,此時依舊叫做白家食肆。前去時生意興隆客似云來,正是一對兄妹相攜打理。為兄已將吾妹親筆書信送到,兄妹二人閱你筆跡皆喜極而泣,抓著為兄詢問了許久有關你的消息。
還請為兄吃了一碗餛飩,
與你的手藝,倒卻無二異。
孟家小娘子我也見過了,她見你之書信,與那兄妹二人比之愈發激動。期間嬉笑怒罵泫然欲泣之神色皆有,叫為兄在旁看著,還有些不自在。
不過她確是你之摯友,那般動情,絕不是矯揉造作出來的。臨前她同我要了你此處地址,說是要親同你書信。
那位姓汪的醫師我也去見了,雖與你不是同姓,但其長輩心意,也叫為兄不敢將你所經歷之事五六說于他聽。他只聽你此時平安便眼中含淚連連擺手,還說要將此事,告訴你阿翁知曉。
為兄前去拜見白翁了,鳥語花香處,一切盡是肅穆整齊的,想來汪醫師確實用心,你大可不必擔心,只管照顧好自己便是。
至于吾妹所說石家與趙家,因家中仆從阻攔,我便沒有進去。
不知此信多久能到梁州,也不知這信到的時候,你是否還住在那里。若是你收到,便回封信來將此時情況說明,好叫為兄安心。也隨時好,與你親友報平安。
錦兒吾妹,
錦官城盛景如舊,
若是在外面受不下去,還是回來罷。為兄雖不愿牽絆你后途,但只愿你平平安安。
或許等你回來的時候,還能吃上你嫂子為你煮的一碗春酒。
錦兒吾妹,
見信必回。
兄,楊思雨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