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世寶看著笑嘻嘻湊到自己眼前的白錦兒,
“一天到晚就會說渾話的丫頭。”
“嘿嘿嘿,不過,不開玩笑,郭老啊,我總覺得你和我阿翁好像。我都有些想他了。”
“呸呸呸,你在丫頭可別來給老夫我瞎攀親戚啊,我可沒你這么個孫女兒。”
他翻了個白眼,擺出一副很是不屑的表情,
“你阿翁,你阿翁在益州呢吧,你個不孝的小東西,就這么跑出來也不打算回家一趟?我要是你阿翁啊,一定把你腿打斷然后隨便找個人家把你嫁了,看你還敢不敢亂跑?”
“我阿翁克不會這樣,再說了我阿翁都已經去世了,也不能給我指親了呀。”
這句話說出來,郭世寶的表情逐漸的變了。他慢慢嚴肅下來,看向白錦兒,
“你阿翁,已經去世了?”
“嗯呢。在我從益州出來之前,他就去世了。”
“那你爺娘呢?”
“我沒有爺娘,我是我阿翁在河堤上撿到的。”
郭世寶看著白錦兒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并沒有流露出什么特別悲傷,或是痛苦的表情,他微微嘆了口氣,忽然伸出手,摸了摸白錦兒的腦袋。
“看不出來,你這小丫頭還是受了苦的。”
郭世寶的手掌粗糲溫暖,
落在白錦兒腦袋上的一瞬間,
真是像極了當年白老頭還沒有生病的時候,摸她腦袋的感覺。白錦兒一瞬間覺得鼻子有些發酸,但是很快她便調整回來,用輕松的語氣對著郭世寶說道:
“什么叫看不出來?我這不是勤勞善良,妥妥一副吃過苦淳樸乖巧的模樣嘛。我看呀,是郭老你太沒眼光了。”
“咄!你這丫頭!
虧得老夫還安慰你!”
兩人又爭了一會兒,才又把話題重新說回到做菜上來。
“等到雙九去陽懷山莊的時候,你定要做一兩道大菜的,到時候,你就從我教你的這些中挑揀一兩個就可以了。你這丫頭學的,老夫倒也不怕砸了招牌。”
這話說的白錦兒滿頭霧水,
“陽懷山莊?那是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
郭世寶先是一問,隨后才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哦對了,
想來是今年人員有些變動,加之玉兒身子的緣故,所以今年還沒定下來才是。”
“定下來?定什么下來?”
“去陽懷山莊的名單。每年重陽,秉正與玉兒都要上濟源山上的陽懷山莊登高祭奉。在那里,立著秉正爺娘的衣冠牌位。”
“哈?!”
“到時候宅中亦會派人跟著去,往年都是我去的,不過我想,今年大約是你去。”
“我?”
白錦兒用手指了指自己,
“怎么是我?”
“廢話,你自進府之后頗受玉兒看重,這廚房里除了我,還有誰能和你比的?”
“那不也是郭老你去嘛?你年年都去,沒道理今年要我去啊。”
“我?我可不去了,”
郭世寶擺了擺手,
“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可爬不動山了。好不容易今年有你這么一個年輕力壯的,我自然可以告假偷懶了。”
“啊?!”
“啊什么啊,”郭世寶撇撇嘴,“你和我學了這么久了,總得給你個機會叫你展示展示吧。做給我吃是一路子,要做的叫玉兒和秉正都滿意了,才是你該去的路子。
算是老夫對你的考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