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錦兒就出了門。
當然,人總是不能一直倒霉下去的,
今日白錦兒去西市,便是十分的一帆風順了。
越過象征坊市分離的大門,
白錦兒踏著腳下平整的土地,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一種很難言說的味道,竄到了白錦兒的鼻子了。
沸反盈天的人群身上的味道,陳舊的穿了幾十年的布料,嶄新的剛縫制出來的衣料;香料的味道,廉價單調的香料,昂貴復雜的熏香,
還有食物的香氣。
剛剛出爐的食物冒著騰騰的熱氣,
遮掩在其中的,便是深吸一口,就能讓人饞的流口水的美味。
耳邊不斷有往來熙攘的人群,
與那日白錦兒剛到長安時候一樣,他們身上都穿著著不一樣的服飾——除了精妙絕倫的大唐子民身上的衣物,那些胡人波斯人身上穿著的,也是極具了異域風情,別樣的叫人挪不開眼睛的好衣裳。
波斯人大食人,或是高麗人東瀛人,
他們有著和漢人完全迥異的容貌,
但卻有著和漢人完全一樣的神情。
甚至還有好些個胡人,白錦兒聽著他們口中操著音調奇異的漢話,在和街上的小販們討價還價的。
白錦兒只覺得心中某處,好像生起了一股難以言說的悸動——她沒有任何多想,邁步就往前方走去,
宛如一支彎彎繞繞的溪流,
匯入了奔騰不息的汪洋之中。
“哎!剛出爐的蒸餅嘿!熱熱乎乎香噴噴啊!快來嘗嘗啊!”
“李子油梨李子油梨!淮南的甜柑!”
“小荷包小香包!”
“一樹雪鈴香,翠嬌綠蔭藏!剛摘得的槐花墜兒誒——”
走在西市的道路上,白錦兒能聽見接連不斷的各種叫賣聲音,
販賣各種各樣吃喝小裝飾的小販們卯足了勁兒扯開了嗓子,用自己或是甜美或是清脆或是渾厚的聲音,吸引著路過的行人駐足來購買自己的貨品。
有用嗎?
當然。
白錦兒看見了不少身材高挑,或是身材豐腴的婦人,頭上戴著幞頭的,留著絡腮胡的男人,
紛紛因為這些小販的叫賣,停了自己的腳步,帶著屬于客人的十分挑剔的目光,湊到了滿臉堆笑的小老板面前。
白錦兒還看到那位穿著不算簡樸的豐腴婦人,正因為三串槐花串是賣三個錢還是兩個錢和賣槐花串的小姑娘爭的面紅耳赤呢。
她出來的時間已經不早,
這會子快要日上三竿的時候了。街上的人不僅沒有任何減少的意思,反倒是好像越來越多了。
白錦兒閑逛著閑逛著只覺得肚餓,便隨意找了一處賣糕餅的小鋪子,
這兒似乎好些賣相同東西的鋪子都聚在一處,一家挨著一家的,要是不注意,怕都要誤認為是一家的了。不過看他們高興的樣子,應當是挺喜歡這樣子安排的。
白錦兒買了兩個看著又香又脆的餅子,
剛從鍋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