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正下著雪,也少有人會出來吃東西的,
就算有,肯定也是貪店里這點酒。
不過比起平日里沒下雪卻陰沉沉的冬日,白錦兒倒更喜歡下點雪;那種原本帶著陰郁的灰夾雜了雪花斑斑點點的白,陰郁少了,多了人間所能承受的清冷——若是再有挑著擔子走街串巷賣帽子,賣什么都好的行販,那就更好了。
堆在獸皮帽子上的薄薄雪花,
反倒是叫人看著溫暖。
若是有一株紅梅就更好了!
白錦兒原本想在店里每一個花瓶里都插上紅梅,
奈何城里紅梅都種在人家家里,她不好得直接去偷拔;和陶陽討了幾支,但聽到自己還要五支之多,那位說什么也不給了。
不能再讓自己欺負這些花花草草了,
男人義正言辭地說道,
氣的白錦兒又狠狠地擰了他后腰軟肉一圈。
沒辦法,只好紅梅臘梅交替著在瓶中插——當然她并不是對臘梅有什么偏見,
只是對于一片灰白世界之中,她更偏好那種格外招眼的顏色。
說是要成親了,
白錦兒卻沒有太多的感覺,
若不是有個劉饕在旁邊天天隔一會兒就提醒她一次,忙起來的白錦兒怕是早忘記了;仔細想想她和陶陽好像也沒有因為定了親而變得更親密,或是為了避嫌更生疏,
感覺,也和小時候沒什么區別?
啊對了,
說起這件事情,她還得寫幾封信回益州才行,好歹也是人生中的大事,得讓錦官城那些還牽掛著她的人知曉才行。
“阿蘭!上菜!
老岑!上菜!”
喊了一會兒沒見人進來,白錦兒抬起頭,一臉的疑惑,
“喂!上菜了聽見沒!”
往常傳菜的窗口處,卻依舊沒什么動靜。女人的眉頭皺了起來,
“不是劉叔又領著他們一群喝酒偷懶去了吧,真是的,可惡的男人們,
一天到晚就琢磨著偷懶。”
想到這里,白錦兒一邊擼著袖子一邊往外走,
“喂!臭小子們——”
簾子才剛剛掀開,
入眼的便是明亮溫暖的大堂。白錦兒端著羊肉剛剛走出來,堂內頓時響起一陣嬉笑聲:
原本專注在面前食物的客人們紛紛抬頭,一臉燦爛笑容。
“聽說老板娘要成親了,恭喜恭喜啊!”
“老板娘也終于要成親了嗎,哎,世上可又少了個獨身的好女人了。”
“早說錦兒姑娘怎么一直不成親,原是早有了心上人呀,怎么不早說,叫我這白白操心了~”
“老板娘這么好的人,挑的夫君肯定也錯不了。日后也定是舉案齊眉,白頭偕老呀。”
“說的是呢哈哈哈哈哈——”
白錦兒在原地愣了半天,
才像是反應過來似的,耳根子紅著瞪了劉饕一眼。
“劉叔,你又胡說八道什么了?!”
“這叫什么胡說,”
劉饕領著岑溪喬蘭兩人在旁邊,岑溪和喬蘭憋著笑,
“只不過是咱們店里的老客,也要一同祝咱們老板娘的親事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