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正是說的他們周家,壓著五省鹽棉的除了他那老爹還能有誰?
老者以袖掩面,點了點頭,道:“正是。五省百姓的好日子到頭嘍。”
周冰一時失了神,眼淚從雙目中泉涌而出,看得兩個老者錯愕不已,不明白怎么了。
半晌,周冰才回過神來,道:“老丈可知那…那…周…老爺子,是何時…何時…去了的?”
那老者吸了吸鼻子,道:“便是上個月初五,當時,為老爺子燒香送行的人,排滿了鎮子。
這位何老弟是開香火店的,只要是給老爺子燒香明火的,一概不收一文,一天的時間,幾萬貫的東西就分沒了。”
那何姓老者道:“唉,周老爺子一生為了咱五省的百姓,咱也得盡點心哪,這五省的香火店,還不是全一樣?”
小二端了菜面上來,招呼周冰,周冰拿出錠銀子扔給他,道:“連這老丈的一塊算了,把馬給我牽出來吧。”
小二接了銀子,愣愣的看了看他,轉身到后面把他的馬牽了出來。周冰向老者和那何某一拱手,轉身出店上了馬,擦了一把淚,縱馬狂奔而去。
奈何駑馬任你再抽打也跑不起來,只能半路棄了,想辦法換了匹馬才算加快了速度。他過來的時候是行的船,回去延著驛道,到是快了不少。
五天以后,周冰換了兩次馬,終于趕到了家里。
遠遠的,他便看見大門口挑著致喪的靈幡,心中一酸,淚水涌了出來,也不和人答話,跳下馬直奔內院。
內院里靜悄悄的,大紅柱子都用白布包了起來,每個人都穿著白孝,見到有人闖了進來,無不驚訝的看過來。
待看清是他,有人奔跑過來,跪伏在地上哭報:“二少爺,你可回來了,老爺…老爺被人給害了呀,嗚…”
一人痛哭,所有的人都在擦淚,周冰更是哭得濕了前襟,心中又疼又悔,恨自己不該一時意氣,弄得連老父最后一面也沒見到。
抽咽著道:“帶我…去…去…”
那下人不等他說完,爬起來引著他來到老爺子周海生的靈堂前。
周冰走到靈前跪下磕了九個響頭,站起來走到棺木前,雙手將棺蓋推開,露出老爺子的臉來。
只見周海山臉色蒼白,左耳側喉頭處一道傷口直延入壽服里面,差點便砍斷了頭頸,此時傷口雖已被縫合,皮肉仍翻卷著,可見受創之重,下手之人之狠辣。
尸身已被清洗過換了壽服,但雙目怒睜,臉上一副驚疑的神色,雙手握得緊緊的,像是要抓住什么。
周冰伸手下去,想把老父雙手打開,旁邊下人道:“老爺眼也不閉,手就這么抓著,大少爺試過了,沒辦法,又怕傷了老爺,便沒敢再動。”
周冰沒理他的話,手撫在尸身的手上,感到一陣寒意,心里又是一陣刺痛涌遍全身,淚水迷住了雙眼。
輕輕將尸身的雙手分開,手指并直,放在兩側,又將手撫在老父眼上,道:“爹爹,我回來晚了,我已經知錯了。”
他有些哽咽“但是遲了。我一定查出兇手,為你報仇,爹爹,你安心去吧,只要我在,周家便不會沒了。”
輕輕一撫,老爺子的眼睛隨手合在了一起,面容也安祥了起來。
那下人“咦”了一聲,看了看他,沒敢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