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修好了,再出賃吧。”趙昊神態堅決的拉著父親往外走。
“別,別走啊!”老經紀趕忙追上來,苦著臉道:“算我認栽,租金不用年付了。押一付三,只要掏四兩銀子,就能馬上入住,這下總成了吧?”
趙昊心中一喜,所謂嫌貨才是買貨人。他其實是想租下這處宅子的。那老經紀有句話沒說錯,這個價錢想在國子監十里內,租個獨門獨院的宅子,是根本不可能的。
何況父子倆一共十幾兩銀子,就算租這里,照例年交的話,也一樣連吃飯的錢都不剩。現在只用掏一小部分的租金,就可以住下來,還有什么困難不能克服呢?
收拾收拾,總能將就著住下的!
嗯,這話好像老經紀也說過。
“兒子,別太勉強了……”趙守正將趙昊拉到一旁,滿臉不忍道:“既然不愿意,就再看看別處……”
“我不嫌棄,是為了少掏點銀子,故意那么說的。”趙昊無奈的解釋道。
“原來如此,狡猾,哦不,機智!”趙守正恍然大悟,便對那老經紀道:
“就租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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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來之后,趙守正跟著老經紀的馬車,回牙行去辦交割。趙昊則留在了小院中。
他看這滿院的破敗荒涼,連個坐一坐的地方都沒有,心頭涌起荒謬絕倫之感。
這幾天的遭遇真是如墜夢里,本以為時來運轉,終于成了大少爺,可以愉快的花天酒地,欺男霸女,最不濟也能有口軟飯吃一吃。誰知一轉眼,卻落到這般田地……
但任他長吁短嘆,也改變不了任何現實。失落了一陣,趙昊便抖擻精神,挽起袖子,準備先好生打掃一番。
可他找遍了各間屋子,卻連笤帚都沒找到一根。
看著屋里那些三條腿的椅子,兩條腿的床,趙昊連苦笑的力氣都沒有了。果然是從南京到北京、買的沒有賣的精,估計這房子實在是租不出去,那老經紀才會主動讓步的。
回到院中,趙昊想起巷口有家鐵匠鋪,便準備去借點家伙式回來用。
鐵匠鋪抬腳就到,趙昊站在那鋪子門口往里一看,只見爐膛是滅的,打鐵的工具也都掛在墻上,似乎沒有開張。
不過他聽到里間,傳出來幾下老人的咳嗽聲,顯然是有人的。
略一遲疑,趙昊便邁步進去,剛要高聲問問里頭,有人在嗎?
還沒開口,黑乎乎的棉布簾子掀開,一個身材魁梧、生得兇神惡煞的壯漢,送一位背著藥箱,大夫打扮的男子出來。
“唉,你爹這病怕是無藥可醫了。”大夫捻著山羊胡子,神情嚴肅的對那壯漢小聲道。
壯漢聞言驚呆片刻,方結結巴巴道:“打個擺子也會要人命?”
“唉,拖太久了……”大夫搖頭連連,似乎怪他不早找自己。
壯漢眼圈通紅,憋了好一會兒才帶著哭腔道:“可沒敢拖延。這陣子大夫看了好些,藥也抓了十幾副,竟都是不見效。”
“沒辦法,當大夫的,醫病不醫命,給你爹準備后事吧。”那大夫說著抬腳邁過門檻,就要出去。
一直被兩人無視的趙昊,忽然插嘴道:“你用過黃花蒿了嗎?”
大夫這才發現,鐵匠鋪里還有另外一人。他在這條街上可是醫學權威來著,豈能容許這黃口小兒質疑自己?
便站住腳,陰著臉看著趙昊道:“你這小哥休要不懂裝懂,《肘后方》上治瘧疾用的是青蒿。黃花蒿是什么藥材,根本沒聽說過。”
趙昊剛要開口解釋,又聽他繼續冷聲呵斥道:“何況千百年來的大夫,反復驗證過,用青蒿根本治不了瘧疾。”
“青蒿當然治不了瘧疾,黃花蒿才可以。”趙昊卻信心十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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