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如龍沉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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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昊這邊尚未啟程,那邊京師卻已經因為一個重磅消息炸開了鍋。
天官楊博忽然連上數本,稱病請辭了。隆慶皇帝假模假式挽留一番,終于還是按例厚賞,命錦衣衛護送天官歸鄉。
楊博這一手徹底把京城官場打懵了。
內閣中的李、陳二公也不例外。
兩人原本對‘高拱復出’,這個無法改變的結果,還能保持大學士應有的風度。畢竟內閣排序的規矩是,先到者在前,后來者在后,不許插隊。
哪怕高胡子原先是次輔,但他既然已經離開了內閣。再回來就只能重新排在張居正身后,不能插隊。
堂堂首輔次輔攜起手來,任他兩個閣員興風作浪,也變不了內閣的天!
兩人如是自我安慰道。
誰承想,就在七月初一廷推前幾天,楊博居然致仕了——從他上本到陛下準奏,前后只用了三天時間。而且楊博推薦的繼任人選,正是高拱!
要說這里頭沒有鬼,鬼都不信!
李春芳、陳以勤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楊博這是在給高拱讓位子。
一般來說,排名靠后的閣員,確實沒法跟首輔、次輔抗衡。可要這閣員還是吏部尚書,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為了避嫌,內閣大學士們都不能參與廷推。可廷推偏是吏部尚書主持,所以到時候他們只能看高拱唱獨角戲了。
更別說,吏部尚書可以直接任免四品以下的官員,無需與內閣商量。
大明朝一共才多少個四品以上官員?
可以說,大明朝九成九的官員,烏紗帽都會捏在高胡子手中了。
這還怎么跟他斗?首輔也玩不過他啊……
李春芳、陳以勤欲哭無淚,想要舉報有人開掛,卻不知道哪兒能受理?
去找隆慶皇帝哭訴,這本來就是皇帝的意思好不好啊!
作弊啦!夭壽啊,沒天理了!沒人管管嗎?
“張太岳,你就別裝了!都是你們干的好事。”看著同樣一臉驚訝的張居正,陳以勤膩味的要死,朝他遷怒道:“怎么,敢做不敢認嗎?”
張居正聞言,臉上的驚訝之色褪去,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道:“南充公慎言,‘我們’指的是誰?我又干了什么好事?”
“行了,別豬鼻子上插大蔥——裝象了!”陳以勤惱火的質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吏部尚書不得入閣’的慣例嗎?你口口聲聲要振紀綱、振紀綱,卻帶頭破壞規矩!你振的是哪門子紀綱?殺解縉的那個嗎?”
“越說越不像話了。”張居正氣的本體直抖,但對方是次輔,還是他的房師,他也只能忍著。
“好了好了,松谷公息怒。”李春芳假假的勸一句,便迫不及待指責張居正道:“太岳,不是為兄說你,你這手殊為不智啊。你們要起復高新鄭,好,我不攔著。可怎么能把吏部尚書也讓他一肩挑了呢?國朝二百年,為什么都遵循這個不成文的規定?為的就是防止吏部尚書大權獨攬,成為事實上的一人宰相啊。”
“我個人淡泊名利,倒不怕被他搶了風頭。”他說著郁郁一嘆,頹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