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三名閣臣在正堂中等候,先跟王國光進了首輔值房。
兩人在里頭聊了頓飯功夫,直到天快黑,王國光方告辭離去。
張居正這才來到正廳中,跟三個新鮮出爐的閣臣見面。
“拜見元輔。”三人全都支著耳朵呢,張居正一到門口,趕緊起身作揖。
“我等如今同為閣臣,不必拘禮。”張居正一擺手,徑直走到首輔的位子上坐定,又請三人落座。
呂調陽鐵了心泡病號,所以他對面的那把次輔的椅子依然空著。
馬自強便在張居正下首坐定,趙守正則跟申時行為誰坐末座謙讓起來。
按說趙二爺票數多于申時行,名次應當在前。但申時行早他兩科,由申狀元殿后似乎也不太合適……
“大學士不以年齒官職排序,只以入閣先后順序論。”張居正淡淡道:“一同入閣的話,就看誰的票數多了。”
“遵命。”兩個‘老實人’趕緊恭聲應下,趙守正便坐在了馬自強的對面。申時行則獨吊車尾。
“按例本當請你們吃酒以示慶賀的。”待他倆就坐,張居正便面無表情道:“無奈身在服中,只能免了,還是你們自己回去慶祝吧。”
三人忙恭聲應下,馬自強抹淚道:“忠孝之間,元輔太難了。屬下還貿然上門為難元輔,實在是不當礽子。元輔卻不計前嫌,嗚嗚……”
從前為了營救五君子,馬自強跟著幾位尚書去相府,忤逆了張居正。他本以為這次廷推肯定沒戲了,誰知居然被首推入閣,成為了開國兩百年來,關中出的第一位大學士。他自然對張相公感激涕零。
百感交集之下,馬自強掏出帕子捂著臉,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乾庵公不必如此。”張居正擺擺手道:“不谷為國薦材,只論才具人品,不問遠近親疏的。”
頓一下,他淡淡一笑道:“何況我們的關系也不差嘛。”
“是是,屬下多蒙元輔提攜,如今幸為元輔執鞭墜鐙,定竭盡全力報效元輔。”馬自強謙卑的表明立場。
“好好。”張居正滿意的點點頭,他出人意料的讓馬自強入閣,一是為了體現自己并非任人唯親,二是陜西幫很弱勢,好控制,不用擔心此人做大。三是內閣也需要這么個人干些臟活累活……
“天色不早了,日后有的是閑聊的機會。”張居正一擺手,阻止了趙二爺和申時行接著表忠心。在他眼里,這倆就是自己的馬仔,用不著這套。
“先說說你們的分工吧,”張相公秉承一貫的雷厲風行,接著道:“不谷不在時,當由次輔負責內閣事務。但呂閣老好像病的不輕。要是明春不谷返鄉后,他仍不能復出視事,便由乾庵公來負責。”
“遵命。”馬自強是三輔,老大老二不再,當然他就是頭兒了。
“此外,朝廷接下來兩年,重中之重是河工。如今款項物資都已經籌措到位,一定要把黃河修好!”張居正不容置疑道:“所以工部的事務,也要勞乾庵公擔起來了!”
“敢不從命。”馬自強忙恭聲應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因為工部的事情素來由排名最末的閣臣來管。不過張相公既然發了話,他也只能乖乖領命。
唉,果然那兩個才是親的,自己只是個湊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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