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病床數與醫院的等級是息息相關的,對醫院的管理能力等等,也是極大的考驗。
像是云醫這樣的地區頂級三甲醫院,病床數到3000以上,就很難擴張了。病床總數能到5000張的,全國范圍內屈指可數,全球最大醫院的鄭大第一附屬醫院有病床一萬張,與之相對應的是95個科室,平均每個科室也就是百來張的床位。
就是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床位數,也就是180張的樣子,祝同益以院士的身份,都不會輕易提高數量。
這是因為國家對醫院的評價指標里,平均醫生數,平均護士數量等等,都是用人數來除病床數的,如三甲醫院評估的時候,平均每床的醫護人數是1.03人,低于此數字而高于0.88的是二級,該數字還要細化到平均每床得有0.4名護士……
所以,在不計算加床的情況下,增加病床就要增加醫護人員的數量,而增加編制對任何一家公立單位,都是極不容易的。
云華醫院急診科已經盡其所能的周轉病床,加床數量一度有四五十臺。但是,加床就像是用信用卡,循環消費是可以的,可對景的時候,該還總得還上。
凌然在骨關節和運動醫學中心的手術室里,就沒有這份擔心了。
他甚至連說話都懶得說,就是擼開了袖子,拼命的干。
在一群人醒悟過來之前,能干多少是多少。
包括曲醫生在內的大部分醫生都不能理解凌然的心態,只看到凌然埋頭干活,汗流浹背的樣子,就感同身受的為之膽寒,重新來到示教室的劉威晨,更是由衷的感慨:“這是將自己逼到極限了。”
祝同益和紀天祿兩人,卻是互相看看,有些羨慕,有些佩服,又有些好笑。
他們年輕的時候,也都有過手術狂魔的時期。
中國的醫學界,是不瘋魔不成活的。
醫院和醫學研究的花錢程度,比起工業界和產業界還要高,技術積累的要求更不用說,窮國乍富是玩不起醫學的,更不要說,祝同益和紀天祿年輕的時候,中國連錢都沒有。
那時候的中國醫學界,唯一能提高自己醫術的手段,就是多練多做。
我們沒有那么多的技術手段,我們就靠見多識廣,用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的時間,將外國醫生10年、20年、30年、40年才能見到的病癥,先見識一遍,先做一次,兩次,五次,十次……
住院醫們爭著搶著上手的手術,主治和副主任們已不屑一顧了,但主任和副主任們追求的手術,依舊還是要爭要搶的。
“看著就舒服……”紀天祿望著凌然的動作,油然而贊。
祝同益亦是輕輕點頭。
他看的依舊是凌然的操作。
雖然凌然的心情是大開大合似千里追風草上飛,天馬行空若萬里馳騁扶搖而起,但他的手術本身,依舊是顯微外科手術。
顯微外科手術永遠是細致小心的。
一個鈣化點,一點點增生,都要細細的磨下來方可。
縫合的時候更不用說,平滑而結實的縫合是必不可少的……
祝同益最關心的也就是凌然的操作,手術方案里所需要的外科醫生,基本是摸著顯微外科的天花板而去的,不如此,又如何能夠得到遠超于普通水平的手術結果呢。
“凌然做的這是第六例手術嗎?”祝同益問了一句。
“是,第六例了。”有知道的住院醫汪了六聲。
祝同益摸索著額角:“做到第六例手術還能保持這個狀態,是很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