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有傷的工人也道:“你們的收費那么高,不能隨便糊弄人啊,我今年賺了錢,就回去相親的,到時候,頭上一條青龍,我得多出多少彩禮?”
“就是說,臉上有傷等于殘廢的,找不到媳婦的。”
苗坦生聽的愣了一下,接著就笑了出來:“你們算的挺精明的。”
“沒得辦法的,要是傷到別的地方了,你看我們來不來看醫生。”
“那你們有一點是算錯了,凌醫生的美容針縫的比我好。”苗坦生對于這種場面,有太多的應對措施,一邊態度和藹的笑著,一邊幫凌然吹道:“凌醫生是云華大學的高材生的,畢業的學校就比我好,人家現在就在云華醫院上班呢,急診科,一天處理你們這樣的傷情不知道處理了多少。”
兩名工人互相看看,由額頭有傷的開口道:“我們不去大醫院,就是想縫的好一點。”
“我知道,凌醫生是縫的真好,我這么說吧,我們這個診所,是凌醫生父親的,要不然像凌醫生這樣專業的醫生,你們多出十倍的錢都找不到的。整形外科知道吧,里面收錢的單位都是萬。”
兩名工人將信將疑的。
苗坦生趁機讓凌然縫合。
凌然才沒有那么多心思,見能下針了,就道:“先忍住,我給你們清創。”
緊接著,凌然就快速的做了起來。
太熟,傷的又太輕,凌然做的快而無味,就像是吃茶水泡飯似的,純粹只是填報了肚子。
苗坦生盯著細看,一筆一劃都想記到腦子里。
“你是想學嗎?”凌然看看苗醫生,慢悠悠的做著手術——當然,只是他的速度下的慢悠悠。
苗坦生被他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就像是偷藝的徒弟被抓住了似的,喃喃道:“我是看看……”
“你縫合的時候,過于專注處理皮緣了,對皮下組織的處理不嚴謹。”凌然停頓了一下,又道:“光是做好了皮內縫合,沒處理好皮下的張力問題的話,縫合后的一兩周時間,看著很漂亮,以后的疤痕一樣要增生。另外,你雖然很用心處理皮緣了,入針的角度還是需要注意。”
凌然是正規的醫學教育體制下畢業的學生,正兒八經的系統技能獲得者,從小到大,他從沒有因為學習吃過苦,更沒有人會攔著不教他。
在凌然的記憶里,幼兒園時期,他跟著老媽去學畫畫,畫畫的老師就哭著喊著要收他為徒;他跟著老媽去學鋼琴,鋼琴老師就哭著喊著要收他為徒;他跟著老媽去學散打,散打老師就哭著喊著要收他為徒。
到了小學時間,陶萍都不用親自帶凌然出門了,隨便出門看個書畫展,亮張照片,家里就會有想收徒的書法老師、鋼琴老師、小提琴老師、游泳老師等等……
所以,凌然是沒有敝帚自珍的概念的。
學習這種東西,終究是要靠自己而不是靠別人的,再優秀的老師,也不會灌頂**,除了系統。
想到并不是人人都有系統,甚至不是每個人都有老師求上門來,凌然就對40多歲的苗坦生心生憐憫,又額外說道:“以你的年紀,學東西可能會比較慢,但是用一段較長的時間,應該還是能夠提高的。”
在凌然的勾針下顫抖的工人,睜大了眼睛不敢說話,苗坦生就徹底沒有說話的**了。
什么叫“以你的年紀”?
憑什么說我學東西慢?我那是偷藝,偷藝多難啊!
“較長時間”又是多長時間?
苗坦生心里瘋狂的吐槽,然后看著凌然的操作,默默的低下了魚泡眼和酒糟鼻的臉,誠懇的道:“謝謝凌……醫生,我一定好好練。”
他有心趁機喊一個“凌老師”,從而將名分定下來的,殘存的自尊拼命的擋住了他的理智。
苗坦生剩余的理智,轉移到了工作上,他歪頭看看臉頰受傷的工人,飽含著練手的沖動,道:“你坐我對面,我幫你看看。”
臉頰受傷的工人也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聽得出苗坦生和凌然話里的意思,他默默的縮縮脖子,透著一絲小精明道:“我想讓這個凌醫生縫,沒得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縫好一點,回去還找對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