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張鯨連忙答道。心想沒有也得說“有”。
“那掙錢的事兒有著落嗎?”
“萬歲爺,這兩天潞王爺只是糾正指導奴婢的思想,還沒開始教授掙錢之法呢。”
“那你好好學學,皇弟雖然有時候胡鬧,但他腦子挺靈活的。”
“奴婢明白。”在寵弟狂魔萬歷皇帝面前,張鯨可不敢數落朱翊镠的半分不是。
這一點,張鯨對自己還是有著清醒的認識。
萬歷皇帝接著又跳轉道:“張先生的病情,這兩天可有好轉?”
哦,哦……周佐終于明白萬歷皇帝為什么說到鬼的事了,原來是想到首輔張居正。
張鯨謹慎地回道:“聽說還是老樣子,沒什么大的改觀,怕是已在彌留之際。奴婢聽說,聽說……”
“聽說什么?”
“你們幾個出去。”張鯨沖周佐一扭頭。
周佐唯唯諾諾,領著幾個內侍躬身而退。
張鯨這才說道:“奴婢聽說潞王爺命令太醫院左院判胡誠主刀,待得開春天氣轉暖,動刀子將張先生大便口處的痔瘡割掉。”
“是嗎?這樣張先生的病就能好起來?”萬歷皇帝的表情十分復雜。
“能不能好起來奴婢不知,但據知情人士透露,似乎都不看好。反正張大學士府和胡誠全被東廠的人暗中保護起來了,想必這是太后娘娘和馮公公的主意。”
“哎!”萬歷皇帝長嘆一聲,喃喃地道,“想不到張先生這個如此了得的鐵面宰相,終究也難逃一死。”
張鯨作為萬歷皇帝身邊的大紅人,他早已揣摩出萬歷皇帝對張居正的感情十分微妙:既敬重,又憎恨;既依賴,又忌憚。
單就這一點,他如同穿越而來的朱翊镠一樣看得真切——
盡管張居正嚴守臣道,對萬歷皇帝禮敬有加,但在張居正面前,萬歷皇帝總是小心謹慎,活像一個生怕做錯事的小媳婦兒。
尤其是處理朝政,他這個代皇帝朱批的秉筆更是看得透徹。
萬歷皇帝雖然對張居正言聽計從,但每簽發一道圣旨,又都是悵然若失:因為張居正的票擬,萬歷皇帝他不敢擅改一字……
如今,這位嚴苛不茍言笑的宰輔,眼看就要油盡燈枯撒手而去,萬歷皇帝悲痛之余,有幾分幸災樂禍也在情理之中。
正是基于這樣的判斷,張鯨也感覺聽出了萬歷皇帝的心聲,他才冷然一聲笑,露骨地道:“萬歲爺,奴婢怕是要恭喜您了!”
萬歷皇帝微微一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恭喜什么?”
“張先生一死,壓在您頭上的一座大山就給搬掉了,這難道還不是一件喜事兒嗎?”
“混賬!”萬歷皇帝猛然一拍桌幾,大喝一聲。
嚇得張鯨兩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一迭連聲地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萬歷皇帝本想再罵幾句,可見張鯨嚇破了膽兒似的,身子瑟瑟發抖,也只好將音量降低兩分。
但依然是責斥的口吻:“朕還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原來也是個銀槍蠟頭不中用的貨色,什么胡話都敢從你嘴里吐出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張鯨像被閹了的鵪鶉,頭伏于地,不敢抬起來。
不過,被萬歷皇帝這一罵,張鯨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即便萬歷皇帝如他心中所想,也不能將一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點破道出。
本來,妄自揣摩帝王的心思就是大罪,而且還是當前如此敏感的話題,張居正還在世沒有死呢。
……
祝大家元旦快樂!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身體健康,開開心心賺大錢,痛痛快快享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