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倒是表現淡定,心想這樣一場小手術,胡誠都研究實驗了好一陣子,如果仍有問題,那就真是一名十足的庸醫。
先頭散開的錦衣衛,見手術結束張居正已被抬出來了,再次集合組成一堵人墻。
因為張居正躺在小床上,身上蓋著被褥,連頭都被遮住了,依然看不清他的模樣。
這時候也不宜多話。馮保吩咐錦衣衛馬上將張居正抬到大暖轎上去。
“潞王爺,奴婢先行一步。”馮保作揖,繼續履行他的職責。
怎么來,怎么去。
在馮保的指揮下,大暖轎被抬走了。
胡誠在助理的陪同下出來,他的緊張勁兒還沒過。
“潞王爺。”
“這些日子你就日夜留守張先生家吧,隨時待命。”朱翊镠吩咐。
“好!”
“去吧,現在馬上就去,有什么需要盡管開口。”
“嗯。”胡誠帶著助理匆匆而去。
朱翊镠則是急著趕回慈寧宮見李太后。
“娘。”
李太后迫不及待地問道:“镠兒回來了,手術成功否?”
朱翊镠如是般回答:“瞧胡誠的樣兒,應該沒問題吧。”
“那就好,那就好。”李太后松了口氣,接著又問,“張先生他精神狀態如何?”
“看似還成。”繼而,朱翊镠又補充道,“娘,其實這是個很小的手術而已,只是胡誠沒有經驗,加上缺少可靠的消炎藥物,所以聽起來好像有點恐怖。”
“好!镠兒。”李太后忽然認真地喊了一句。
“娘,怎么了?”
“既然張先生的手術完成,那以后镠兒就不要再管這件事了,交給馮公公全權負責吧!”
“為什么?”剛一問出口,朱翊镠自己便已明白過來,問道,“娘是否擔心孩兒多管閑事,會再次引來朝臣的彈劾與攻擊?”
李太后微微點頭,語重心長地道:“镠兒最近的所作所為確實有干預朝政之嫌,不是娘不護著你,是因為你身為王爺,破壞了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啊!”
“孩兒知道。”
李太后接著又道:“镠兒與馮公公雖然多是私下接觸交流,可人在做天在看,紙是包不住火的,小時候馮公公可以是镠兒的伴伴,可現在镠兒長大了就不好,不然朝臣或許包括你皇兄都會有想法。”
朱翊镠不禁一怔,心想莫非與馮保私下接觸都被李太后發現了?那鄭妙謹會不會也……
“娘,其實孩兒也不想。”朱翊镠由衷地道,“但有些事沒辦法,就像逼迫胡誠給張先生主刀。”
還有后面很多的事兒,讓他不出面能行嗎?哎!這世道,好人好事難做啊!
李太后自顧自地說道:“镠兒與馮公公親近,又費盡心機幫助張先生,甚至不惜逼走張四維張閣老暗推申時行申閣老上臺,不明事理喜歡搬弄是非的人還不以為你要取代你皇兄嗎?”
李太后這是在警示,朱翊镠忙道:“莫非娘也不相信孩兒?”
“娘當然相信镠兒,可娘還能與你在一起多久?今年就是你的大婚之年,你自己也承諾一完婚便馬上議定就藩事宜,到時候娘可就不在你身邊!在京城娘可以護著你,但去了外地若你還不知收斂,那讓娘如何放心得下?”
聽李太后的語氣中既含有勸誡,又夾帶無奈的央求,而且瞧她的神情滿是關愛,朱翊镠實在不忍心,只好點了點頭道:“孩兒惹娘擔憂,是為不孝。對不起!娘,孩兒向你保證,以后做事,需征得娘親的同意,方能著手。”
“好!好!好!”李太后竟喜極落淚。
朱翊镠卻暗自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