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咳嗽一邊訴說:“爹是個大騙子,嗚嗚……爹是個大騙子,咳咳咳,我要娶公主,咳咳,我就是要娶公主……”
看著兒子這副模樣,梁桂感覺心被踩著,隨時要窒息一般,“孩子啊,咱家配不上公主……”
“我不管!就是要娶公主。”
一句話沒說完,便被梁邦瑞打斷,隨即他還威脅道:“若爹不依,孩兒便死給你看。”
梁桂現在可實在害怕提及那個“死”字,一來怕兒子真的死了白頭人送黑頭人,二來也怕兒子灰心萌生輕生之念,這樣不利于控制病情。
所以,他臉色一沉,忙輕聲斥道:“邦瑞,你休得胡說!男兒大丈夫,豈可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
梁邦瑞停止了哭鬧,但悲戚地說道:“孩兒知道,咳咳,自己命不久矣,可孩兒長這么大,咳咳,連女人的手都沒牽過,爹,孩兒真想娶個老婆,否則死不瞑目啊!”
梁桂一把抱住自己兒子,跟著淚流滿面地說道:“爹知道,可我可憐的孩子,你得的是癆病啊,將來豈不害了公主?若孩兒真的喜歡公主,你忍心看著她受苦嗎?”
“爹,那孩兒,咳咳,是不是這輩子,咳咳,都不會有女人?”
“孩子,女人都是禍水,沒有女人,男人一樣可以過好日子。”梁桂沒轍,只得違心地勸道。
可沒有女人的男人,日子又怎能過得好呢?
“爹騙人。如果男人,咳咳,不要女人也能過好,那,咳咳,那為什么男人都要娶老婆?”
“……”梁桂無語,太難了,稍平復一下心緒,央求道,“孩子,咱不害人好不好?”
梁邦瑞泣不成聲,接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得梁桂心煩意亂六神無主,一方面他想滿足兒子的愿望,但另一方面朱翊镠的話又在他耳邊不斷響起,不能害人,不能害人……矛盾的心理讓他備受折磨。
父子抱在一起痛哭。
……
另一邊慈寧宮。
朱翊镠乖乖地跪在角落處,張元德已經離開了。
付大海和陽康兩個本想與朱翊镠一道跪著,可李太后不讓,只好侍立朱翊镠身邊。
而李太后坐在那里一言不發,放走了梁桂不說,也沒提及讓馮保來對質的事。
朱翊镠甚至一度懷疑,李太后心中到底還有沒有永寧公主?人家都那樣坑她女兒,她這個當娘的居然無動于衷似的,像什么話?
也不知跪了多久。
反正張元德走后暖閣里異常的安靜,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忽然,李太后抬眸,灼然地盯著朱翊镠:“镠兒,你知錯嗎?”
朱翊镠真不認為這次他做錯了什么,他是在救人。
只是,沒有人像他那樣知道歷史上永寧公主的慘。若知道,他相信李太后斷不會懲罰他,也斷不會看起來如此平靜。
“娘,孩兒是在救姐姐。”朱翊镠倒也沒有非要論出個對錯。
若說“錯”,他最近做的“錯”事兒實在多不勝數,都不是他一個王爺該做的。可這是他的初衷。
“這件事由馮公公負責,你跑去瞎摻和,難道馮公公不會判斷不會抉擇嗎?”
“……”朱翊镠無語又震驚地望著李太后。難道非要像杭州兵變那樣只有切實發生了才相信他?
李太后又道:“即便你不相信馮公公,難道也不相信娘親嗎?”
“……”朱翊镠依然無語,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辯白。歷史上的真實在他心里,可不在李太后心里。讓他如何去分辯?一分辯,好像就是他不相信馮保不相信李太后。
李太后接著責斥道:“就算你是要救你姐姐,可為什么不提前知會娘親讓娘親來處理?為什么要帶人私闖民宅?又是誰給你的權力擅自拘人進宮?你以為你是潞王就可以為所欲為目無法紀嗎?”
“……”朱翊镠也不想辯駁了,要這樣算起來,那他只有整天待在慈寧宮混吃等死,啥都不管哪兒都不去了。
不過,這好像正是人們期望的。可他做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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