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去了李之懌家,特意告訴她推后選王妃一事。
推后的原因,自然是李太后所講出的原因:希望母子多聚些時刻,而不是馮保猜測、推斷出來的原因:牽涉到鄭妙謹。
李之懌聽了這則消息,內心著實有點小小的失望,畢竟沒有正式成為正王妃之前,一切還是未知數。
因為梁赟,她算是定過一次親的人。如果這次因為朱翊镠又黃了,那她這輩子休想嫁得出去。
所以,若說李之懌不著急或無所謂,那肯定是騙人的。
但即便如此,李之懌依然笑著安慰道:“沒關系啊,太后娘娘也是因為舍不得離開你,才作出這樣的決定嘛,反正定在今年十月,也就幾個月的時間,不著急。”
朱翊镠拉著李之懌的手,深情地說道:“放心,無論等幾個月,我未來的妻子一定是你。”
李之懌莞爾一笑,羞羞答答的,一股幸福感瞬間涌遍全身……
兩人相擁相依。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轉動似的,真個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只是,兩人相擁時心中所想大相徑庭:李之懌可謂沉浸在幸福當中,心中只想著朱翊镠,并無其它多少雜念。
而朱翊镠則不然,盡管他同樣沉浸在幸福當中,但他思緒飛馳,想得更多更遠,尤其想到自己真的能給李之懌帶來幸福嗎?或者說他給李之懌的正是李之懌想要的嗎?
其實,關于這個問題之前已經溝通過探討過,不然的話,李之懌恐怕還沒有答應嫁呢。
“之懌。”朱翊镠忽然清而柔地叫了一聲。
“嗯?”李之懌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動不動,生怕如此美好的感覺被打斷了似的。
“日后無論我經歷什么,你都會義無反顧地跟著我嗎?”
“……”
這話突如其來,問得李之懌的身子微微一顫。她連忙撒開朱翊镠,目不轉睛地盯著朱翊镠,道:“你為什么忽然問這種話?”
朱翊镠如實回答說:“最近因為管得太多太寬了,所以招致朝中大臣的極度不滿,六科廊言官紛紛準備彈劾我。嘿嘿,這次恐怕沒有上次那么幸運嘍。”
“你不是說只要有娘你娘護著,就一定會相安無事的嗎?”李之懌擔憂地道。
朱翊镠點點頭,沉默片許,然后才問道:“可如果是我心甘情愿主動要求接受懲罰的呢?”
李之懌反應十分敏捷,問:“你為什么要心甘情愿地接受懲罰呢?是為了讓你娘和皇兄不至于為難嗎?”
“這只是一方面,而且是很不重要的一面。”朱翊镠稍頓了頓,接著又坦誠地道,“我主動接受懲罰,主要是為了一項重大改革,那就是藩王郡王的制度。”
“……”
李之懌又一次被震撼到了,她訝然地道:“可是,請恕我直言,你是潞王,沒有參政議政的權利啊,居然敢帶頭言及改革事,那不是自找晦氣嗎?”
朱翊镠目光堅定地道:“為了大明,為了咱朱家,晦氣算什么?我必須試。”
繼而,朱翊镠將大明藩王制度的嚴重弊端,以及當前的形勢認認真真剖析了一遍。
本來,李之懌對政治壓根兒不感興趣,但因為朱翊镠,她一直靜心聆聽,還時不時地點頭表示贊許。
待剖析完畢。
李之懌率先開口,她感慨地說道:“哦,原來你想得如此長遠!可藩王制度改革這事兒,你真的能做得成嗎?”
朱翊镠回道:“我只管一心一意地去做就好了,至于能不能成功,真的是一無所知,我也不能預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