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太后要查,畢竟在甲字庫偷竊丟東西,等于是藐視皇權。這種事李太后最為忌諱。
朱翊镠依然堅持自己的主張:“娘,孩兒還是強烈建議不要追究甲字庫失竊一案。”
“為什么?”李太后詫異地道。
“娘,孩兒還是將心里話說給你聽算了吧,為什么不建議追查到底,是因為孩兒懷疑主導監守自盜的人正是皇兄自己。”
“什么……”李太后神情愕然。她沉默半晌后問,“镠兒,這次你的預言還是一樣準確嗎?”
怎么說呢?
朱翊镠回道:“應該還是很準的吧。娘你想想,在皇宮里頭誰敢逗皇兄、拿他的龍袍?”
朱翊镠的自信,一方面來自于他自己的判斷,當時陽康懷疑張鯨時他就說不是;另一方面來自于張鯨的眼神,在西暖閣時他已經通過眼神將張鯨的心里話讀出來了。
李太后點點頭,顯然對這樣的預測感到無奈、無語……
李太后又問道:“镠兒,如果真是你皇兄,那他目的何在?”
“孩兒不敢胡亂猜測。”
“說吧,與娘親還有什么可避諱的?”李太后滿懷期待。
朱翊镠舒了一口氣,緩緩言道:“娘,皇兄導演這場甲字庫失竊案,目的或許就是為了打壓伴伴,畢竟明著來,皇兄還很忌憚。”
“他為什么要打壓看著他長大的大伴呢?”李太后語氣激憤又無奈。
“娘,這還不簡單嗎?大伴猶如皇兄頭上的一座大山,有什么事兒都向娘親匯報,皇兄倍感壓力啊!如今張先生離開京城,而皇兄又已經二十歲了,他渴望親政!而想要親政,當然要推翻頭上的大山嗎?這是理所當然的邏輯啊!”
“說來說去,他就是想親政唄?”
“嗯。無欲則剛,有所求必定會制造動靜與事端,否則如何確定皇帝的威信呢?”
“哎!”李太后深深嘆了口氣,緩緩言道:“其實,關于甲字庫失竊案娘不是沒想過是你皇兄所為啊!只是娘不敢想,也不希望這是真的。看來還是娘單純了些。”
“娘,萬事都有兩面性,皇兄主導這場失竊案,也不見得是壞事啊!至少還有三大好處。”
“哦?是嗎?有什么好處?”
“第一,再次敲打了伴伴,會讓伴伴以后變得更加謹慎,這對伴伴是好事。伴伴當了十年司禮監掌印,確實有點飄了。”
李太后沉吟不語。
朱翊镠接著說道:“第二,通過這場失竊案,大內二十四監局必定也本分老實得多,沒準兒皇兄還想利用這場失竊案整頓內廷呢。”
李太后眼神里有光芒,但依然沒有說話。
朱翊镠繼續:“第三,通過主導這起失竊案,皇兄雖然使了心機,但無疑會讓他變得更加成熟、主動,而且彰顯出他的控制欲。依孩兒之見,娘親最近還是少插手為妙,不妨看看皇兄自己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嗯,镠兒的分析有道理!經你這么一說,娘心里頭的烏云瞬間消散無蹤。”李太后欣慰地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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