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申時行今天是在虛心請教,而且急切想得到答案,只是馮保自己都感到迷糊。
想到這兒,馮保忽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所以他嘆了一口氣,惆悵地說道:“你問我,其實我也不知道啊!因為調戲辱罵宮女一事被我告密,萬歲爺對我一直懷恨在心,若非李太后罩著,恐怕我早就要閃人回家了。如今,萬歲爺與我單獨相處的時間也是越來越少嘍。”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馮保臉上浮現出無盡的落寞與心酸。
這種神情,申時行還是第一次見到。要知道,平常素日馮保在別人面前總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架勢。
由此,申時行似乎明白過來為什么馮保與朱翊镠如此親密——但這是個秘密,是馮保自己說出來的。
此時,申時行很想問,但又覺得不妥。而且朱翊镠已被褫奪封號貶為庶人,還有什么機會?或許這就是馮保情緒如此低落的重大原因吧!
申時行也只能這樣想了。
問馮保與朱翊镠的關系感覺不妥,那問他自己總該沒問題。
于是,申時行道:“老公公,既然咱倆好像都不受皇上待見,那該如何改變呢?總不能消極等待吧?”
馮保嘿嘿一笑,道:“不等?你想怎么著?還別說,咱只能等。”
“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呢?”申時行追問道。
馮保搖頭,諱莫如深地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潞王爺說你性格溫和,善于調和、平衡之道,等還用別人教嗎?”
申時行感覺很是詫異,不禁又問道:“其實我與潞王爺并不熟,總共沒說幾句話,可聽老公公說來,好像潞王爺對我十分了解。”
“潞王爺就是有這么神奇!”馮保道,“你不知道他有預知未來的超級能力嗎?毋庸置疑,潞王爺無論看人還是看事兒都很準的。”
這個申時行早就領教過,所以他自然而然地點了點頭。
馮保接著又告誡地說道:“等是要等,但你也別消極地等。十年前張先生從高拱手上結果宰輔臺印,才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讓人看到了萬歷新政的種種氣象。兩個月時間眨眼而過,到時候若你無所作為,那些好事份子指定會拿你與張先生比較,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啊!”
瞧申時行臉上一副幽憂戚戚的神情,馮保接著又道:
“潞王爺說,在張先生后面擔任首輔,看似是一件幸運的事兒,但其實很悲哀,因為要達到張先生的高度幾乎不可能。所以你任重道遠,要走的路還很長。”
這話簡直說到申時行的心坎兒里面去了。
當接任首輔的第一刻起,申時行就想到了這一點。
對張居正這位座主以及改革所取得的成就,申時行可是由衷的佩服與驚嘆,想著自己這輩子無論如何也達不到那樣的高度。
就說陰差陽錯地當上首輔這件事兒,他都覺得是運氣好,就像走了狗屎運一樣,朱翊镠居然選中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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