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想不透徹隨口一問,就當調節一下自己的思緒,沒想到管家竟說出這種話來。
申時行當即眼睛一亮,詫異不解卻很有興趣地問道:“怎的合用于我的身上呢?”
“老爺當閣臣,前不久又當臨時代理首輔,總共歷時四年多,在這段時間里,可謂是一直裝聾作啞,如今榮登首輔之位,正是老爺你驚雷劈空利劍出鞘之時。”
別看申聰瘦得像只猴子,但他言之鑿鑿底氣甚足。而且剛晃了一下神之后,此時精神抖擻。
申時行眉毛一蹙,帶著兩分揶揄的口吻,說道:“瞧你興抖抖的模樣兒,說話高一句低一句的,不著邊際,給我好好解釋,什么叫驚雷劈空利劍出鞘啊?”
申聰連忙連忙跑到老爺前面,將臉上原本兩分笑意收斂起來,一本正經地問道:“老爺,你想過皇帝爺眼下心里頭最恨的那個人是誰嗎?”
“皇上眼下最恨的那個人?”申時行咂摸著嘴,與跟隨自己多年的管家說話也不用忌諱什么,直不籠統地問道,“你認為是誰?馮公公嗎?”
說出馮保的名字,是因為剛與馮保說到萬歷皇帝調戲侮辱宮女而被馮保告密所以萬歷皇帝記恨在心這一茬兒,這會兒恰好被申聰問及,因此申時行便不由自主地第一個想到萬歷皇帝最恨的人是馮保。
然而,申聰搖了搖頭,說:“老爺,我認為皇帝爺眼下最嫉恨的人還不是馮公公,而是張居正張先生。”
申時行一愣,忙問:“你為什么會這么想?”
申聰舔了舔嘴唇,非常認真地回道:“老爺肯定還記得皇帝爺因醉酒調戲侮辱宮女一事吧?”
還真是巧了!
申時行正想著這事兒,不料管家與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當然記得。”申時行道。
“這件事大家都知道是馮公公告的密,所以李太后娘娘將萬歷皇帝爺抓了個現行。由此許多人或許以為萬歷皇帝爺嫉恨馮公公。但其實不然,因為皇帝的宮闈秘事,本該大內管。相反,外臣既不能打聽也不能干涉。可老爺想想,當時張先生做了啥?”
張居正當時做了啥,天下人皆知啊!
張居正代替萬歷皇帝起草《罪己詔》,然后刊登在邸報上,告知全天下人。
申聰望著自家老爺,接著說道:“當時,張先生不但干涉了,而且還替皇帝爺寫了《罪己詔》告知天下。對于一個九五之尊的皇帝,受到大臣如此的擺布,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老爺,我這么說絕不是故意詆毀老爺的座主張先生,而是為了老爺好,所以斗膽猜測一下萬歷皇帝爺眼下的心態。”
見管家一副誠心誠意確實為他好的神情,申時行倒也沒怪罪,只是覺得申聰的話沒什么新意,說道:“《罪己詔》一事是有些過分,但也不能怪張先生,當時是太后娘娘同意了的,而且太后娘娘盛怒之下,險些廢黜皇帝另立潞王,反而是張先生勸說太后娘娘打消了這個念頭。如果皇帝想得明白,即便他真有嫉恨張先生,也不能,相反應該要感謝張先生,否則此時的皇帝或許就不是他而是潞王爺了。”
“可老爺想過沒有,這或許就是癥結所在啊!”申聰昏睡頭兒一過,竟越說越精神。
當然他的出發點也是為了自家老爺好。畢竟在他看來,將時局和萬歷皇帝的心態剖析清楚,對剛擔任首輔的老爺大有裨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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