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申時行眼下面臨極度尷尬的處境,朱翊镠不由得想到歷史上的張四維榮登首輔時的情境。
張四維擔任首輔之初也是感覺很不得勁兒——萬歷皇帝根本不待見他,將他活活逼到一條絕路上:最終選擇與張居正對立。準確地說,其實不是對立,而是徹底決裂。
沒想到申時行擔任首輔,依然還是需要面對這樣的問題。
或許在萬歷皇帝心目中,誰接張居正的班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舉起反張居正的旗幟。
“唯有這樣,才能贏得萬歷皇帝的心與期許。”但這件事兒,也不好意思拿到臺面說。
事實上,歷史上的張四維就是那么干的。他為了贏得萬歷皇帝和朝臣的大力支持,推翻了張居正的改革,很快借此樹立起自己的威信。
只可惜,張四維的命不好(他當了不到一年的皇帝,便遇到父親亡故,不得不回家丁憂守制)。
朱翊镠確實沒想到,申時行提前上任,依然擺脫不了萬歷皇帝別有用心的“冷漠”與“抗爭”。
只是,相較于本來就對張居正有意見的張四維,申時行肯定不至于那么做——這點朱翊镠可以斷定。
可如果不反張居正的話,那想贏得萬歷皇帝的青睞興許很難。
朱翊镠又去了李太后正殿里。
李太后剛用完早膳。
“娘。”
“镠兒這早來了?”
朱翊镠一副認認真真的神情:“娘,孩兒來是想與你商量一件事,希望娘重視起來。”
“什么事?”
朱翊镠索性攤開了問:“娘,皇兄對申先生好像有點兒成見,不知為何?按理說,申先生既是皇兄的授業恩師,又是新任的內閣首輔,皇兄應該很樂意接受的啊!然而,皇兄壓根沒有。即便申先生寫揭帖求見皇兄,皇兄也不愿意搭理。所以,孩兒在想皇兄是不是慪氣呢?”
“他慪什么氣?”
“娘,皇兄渴望親政,只是娘暫時還不敢放權。如今張先生走了,卻沒有給皇兄選擇朝臣的機會,基本都是娘一手安排的,皇兄心里面肯定有想法,所以不肯單獨接見申先生。”
李太后聽完,微微嘆了口氣,并沒有多說什么,因為她也相信萬歷皇帝正使性子慪氣呢,所以只是輕輕問了一句:“你皇兄想干嘛?”
朱翊镠道:“娘,皇兄想親政的心如此之強烈,肯定想盡快地樹立威權,建立自己的領導班子嗎?”
李太后十分敏銳地抓住話頭,問:“镠兒的意思是,你皇兄不喜歡現在的領導班子?”
“……”朱翊镠確實有心。
李太后也很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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