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可是真的睡著了,不是假裝趴在桌上。
如果這里不是密室,一會兒還得需要引領馮保出去,他帶馮保進來,扭頭就要走。
因為馮保與張居正之間的談話,他無意聽。
與兩個該說的都說了。
盡管進來之前就叮囑過馮保不要墨跡,長話短說,可那兩人見面,又怎么可能是一時半會兒的事?
所以,朱翊镠干脆睡覺算了,盡管讓他們說個夠。
反正兩個都是有分寸的人,也知道什么話適可而止。
……
當朱翊镠醒來時,寅時已過半了。
但張居正和馮保兩個還在聊,精神頭兒十足,也看不出一絲困意。
朱翊镠伸了個懶腰。
“潞王爺醒了哈!”張居正道。
“要不,潞王爺再睡會兒?”馮保道。
“走。”朱翊镠站起身來,從嘴里吐出一個字兒。
張居正笑了,跟著起身。
馮保微微一滯,但沒轍,只得猶不盡興地站起。
看得出來,馮保還沒有說夠。
只是,經過張居正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后,馮保對朱翊镠更加崇拜了。
朱翊镠說走,馮保自然不會違拗,還沒說夠也只能走了。
張居正看起來倒是隨意,歷經從生到死,感覺一切都那么從容。
出來時,走的是另一條路。
馮保還詫異地問道:“潞王爺,為何不是原路返出呢?”
朱翊镠告知,走原路出不去。
然而殊途同歸,出來時依然是在朱翊镠的房間里,只是出口處變成了倪云林大師的那副畫。
不得不說,這密室中間的設計,可謂是匠心獨運。
出來后,朱翊镠道:“伴伴,現在可以安心回京了吧?”
馮保滿意地點了點頭,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朱翊镠鑒貌辨色,又道:“伴伴,你還有什么疑問嗎?”
馮保回道:“潞王爺,剛才與張先生談到兩個問題時,他好像也給不出一個好的建議,奴婢想問問您。”
“什么問題?”
“第一個問題,奴婢想回京后,建議兩宮太后娘娘恢復潞王爺的封號,不知可否?張先生說這個只能問您。”
“不必了。”朱翊镠不假思索,明確地道,“一個封號而已,我不需要。”
“可有了封號,潞王爺才是真正的潞王爺,才有可能成為皇位的繼承人。”馮保說這句話時顯得特別小心翼翼。
朱翊镠能理解。
此時此刻的馮保,巴不得他頂了萬歷皇帝的班兒呢。
為此,馮保可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或明或暗地提及過。
然而,朱翊镠并無此意。
他再次表態:“伴伴,我說過,我從未想過繼承皇位。”
馮保也不好繼續糾結,只是腦海中回蕩著張居正的不同看法。
“伴伴,還有哪個問題?”
“潞王爺,倘若回到京城,萬歲爺便讓奴婢回籍閑居,或派一個類似看守皇陵的閑職,奴婢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