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我朝,《大明一統志》卷中又有寫到:`京師古幽薊之地,左環滄海,右擁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濟,形勝甲于天下,誠所謂天府之國也。`在這里,天府指京畿一帶。”
“但無論是哪一種解釋,反正天府之國就是超級富裕,所以臣以為,區區三百萬兩銀還稱不上`寶藏逾天府`,無論是指秦惠王統治的地盤,還是指關中,或四川,又或京畿一帶,都不是三百萬兩銀可以形容的。羊可立他們彈劾馮公公用這個比喻有夸大之嫌。”
劉守有引證據典一番話說完,萬歷皇帝后悔還不如不讓他說。
馮保本想投過去感激的一瞥,但也忍住了,沒有對劉守有任何表示,怕萬歷皇帝懷疑他們提前溝通好了。
萬歷皇帝本就是一個疑心重的人。
但其實真沒有提前溝通。
劉守有這一番話說完,西暖閣陡然間變得異常的安靜。
忽然,萬歷皇帝一抬手,眼睛也不看任何一個人:“你們都下去吧!讓朕好好想一想。”
馮保、陳炬、劉守有三人只得躬身而退。
剛一出西暖閣,馮保便立即朝劉守有投過去感激的一瞥,誠摯地說道:“謝謝你!”
“馮公公是為剛才那番話嗎?如果是的話,大可不必,我只是據實回答,并沒有為馮公公辯護之意。”劉守有以一副公事公辦的姿態。
“怎么如何,我得謝謝你!”
“看得出來,陛下有點不高興了。”劉守有諱莫如深地道,“雖然我的建議暫時被陛下采納了,讓寫一道條陳交給通政司備案,不表揚馮公公,也不批評馮公公,但馮公公日后還得小心啊!如今張先生已然作古,陛下急著親政樹威,保不齊會拿馮公公開刀。”
“多謝提醒!”
“哎!”劉守有深深嘆了口氣,感慨地道,“我與馮公公共事十多年,豈能不知你是一個做大事的人?我當然不希望你出事啊。不過,陛下什么的態度……你也能看出來,總之小心為妙!”
說完,劉守有拂袖而去。
陳炬回司禮監。
馮保則回自己的府邸,等待萬歷皇帝的最終判決。
無論判決的結果如何,他都表示接受。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了,不接受也不行,只能接受。
就看萬歷皇帝如何博弈吧!
羊可立、李植他們明顯代表著反張居正、馮保一方。
馮保他們走后,萬歷皇帝有幾分灰心喪氣的感覺,因為無論是陳炬,還是劉守有,都沒有摸透他的心思。
非但沒有,還南轅北轍。
這讓他又不由得想起張鯨的好。想著倘若心有靈犀的張鯨在,斷不會如陳炬、劉守有說出那樣的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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