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不必用金子啊!”申時行聽不下去了,焦躁心煩。
“這……”陳公公一愣,支吾著,拿眼覷著張鯨。
張鯨咧嘴一笑,沖申時行調侃般地說道:“咱聽說京城里一些有錢人物,用的夜壺都是金制的,萬歲爺鐘鳴鼎食帝王家,金交椅承祖制,用金子只不過算是平常事。”
申時行聽了,只覺得心火一躥一躥地難以遏制。但性格所致,他到底還是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去了,只是平靜地問道:“這得用多少金子?”
“大概兩百斤吧。”陳公公回答。
“申先生,太倉中有嗎?”
“沒。”申時行難堪地搖了搖頭。
馮保也就不再追問,又抬手指了尚衣監的管事牌子:
“鄭公公,輪到你了。”
尚衣監姓鄭的拖著一副娘娘腔:“奴婢管的是萬歲爺的穿戴。萬歲爺出經筵按規矩得穿袞冕玄衣,這套章服的規格早在嘉靖出面就定下來了,頭上的冠制是圓框烏紗帽,頂上有覆板,長二尺四寸,寬二尺二寸。再說衣服,底色是玄色,底色上頭還得織出六色來,日月在肩,星山在后。章裳是黃色……”
“好了,好了,”張鯨看出申時行已經聽得不耐煩了,便打斷鄭公公的話,“萬歲爺這套章服怎么承制,你依照規矩來就是了。你只需說,這套衣服需要花費多少銀子?”
這位鄭公公吞了一口唾沫,他很遺憾不能把話說完似的,舔了舔嘴唇,答道:“需三萬兩銀子。”
“哦,知道了。”張鯨又轉向鐘鼓司的管事牌子,“現在該你了。”
鐘鼓司的管事牌子緩緩言道:“萬歲爺出經筵,攤到奴婢名下的差事就是朝樂。萬歲爺有旨,要用大樂。大樂樂工四十八人,分工是引樂二人,簫四人,笙四人,琵琶六人,箜篌四人……”
“好了好了,這也不用細數了。”張鯨再次打斷,因為看到申時行拉著臉,想著若申時行這樣溫和性格的人都聽不下去,那就沒有說的必要了。
“張大公公,申老先生,奴婢這個花不了多少錢,撐死五千兩銀子。”
“好!”張鯨點頭道,“你們三位,把要添置的物件以及所需銀兩,都盡快填單寫好呈送上來。”
“回張大公公,小的們都已經填好報單了。”三位管事牌子異口同聲,活像提前演練好了似的。
張鯨接過三位報單。
三位公公磕頭而退。
張鯨瞄了一眼報單,然后遞給申時行看。
申時行認真看了一遍,說道:“這幾樣開銷加起來,至少得十六萬兩銀子。”
張鯨笑道:“該省的都省了,這些列出來的都不能省,也省不下來啊。”
申時行搖頭,態度堅決地道:“不行,太浪費了,必須得減少開支。”
張鯨正要辯駁,只見孫暹色急匆匆冒冒失失地沖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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