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努爾哈赤回答。
“請上這艘船詳敘。”朱翊鈞很想當面問個清楚。
馬棟與努爾哈赤上了朱翊鈞的船。
“建州努爾哈赤參見番王爺。”努爾哈赤給朱翊鈞鞠躬行禮。
“你怎么來了?”
“當今圣上得知番王爺海上遇難,所以第一時候派我前來援助,務必確保番王爺安全抵達東番。”
“……”朱翊鈞不可思議地望著努爾哈赤,都不知道該問什么了。
還是馬棟幫著解釋。
待解釋完,朱翊鈞感覺好像更不知道該說什么,只盯著努爾哈赤看。
比起馬棟對努爾哈赤單純的無比膜拜,朱翊鈞的情緒顯然要復雜得多。
不是船上許多人,他自己都覺得朱翊镠希望他死。
之所以放他一條生路,一來是迫于兩宮太后的壓力,已經答應她們了就不能反悔;二來是為了維護皇室,或準確地說是為了維護朱翊镠自己的面子,倘若真的殺了他,豈不是要落得一個弒兄奪位的壞名頭?
所以在他看來,朱翊镠并不是不想他死,是因為沒辦法。如果遭遇海盜或倭寇襲擊,導致他海上遇難了,朱翊镠應該高興才是。
沒想到朱翊镠居然還派努爾哈赤日夜不休趕來援助。
這實在讓朱翊鈞沒想到。
所以他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情緒比馬棟甚至船上所有人都要復雜。
“番王爺,努爾哈赤帶來了糧食,應該可以供應我們抵達東番。”
見朱翊鈞沉吟不語半天不說話,馬棟只得開口不至于冷場。
“哦。”朱翊鈞拉回思緒,點點頭,接著問道,“除了糧食還帶來什么?”
“不知番王爺還需要什么?”努爾哈赤反問。
“可惡的海盜將我們逼到絕路,我們帶來的金銀珠寶都被他們搶走了。”
“哦。”努爾哈赤只是點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朱翊鈞望著他,眼神里充滿了失望與落寞,頓了頓,喃喃地道:“沒有錢寸步難行啊!船上這么多人,不是只需填飽肚子就行。”
“番王爺,還是抵達東番后再說,當今圣上告訴我東番是一座寶島,那里物產豐富,可以創造出很大的價值,只要人在,錢可以掙嘛。”
“說得容易。”朱翊鈞不以為然道。
“番王爺,還是等安全抵達東番再議論不遲。”馬棟忙道,“畢竟我們對東番的情況還一無所知。”
朱翊鈞也就不說話了,忽然望著努爾哈赤異想天開地道:“海盜可惡,搶走的金銀珠寶能奪回來嗎?”
“這個……很難。”努爾哈赤搖頭,“海上遼闊無邊,都不知他們藏身哪里,如何奪回來?錢財不過身外物,建議番王爺還是不要多想了,待抵達東番后,想方設法掙回來便是。”
朱翊鈞又沉默不語了,一副愁眉苦臉悶悶不樂的神情。
努爾哈赤可不想安慰什么,他只想協助馬棟將朱翊鈞安全送至東番,當然是越快越好,然后回京復命,再回建州逐步實現他的宏愿。
他原來就有統一女真的心愿,如今又得朱翊镠的承諾,讓他信心倍增。
努爾哈赤沒來之前,在第一次遭遇襲擊以后,除了馬棟,再也沒人敢前去探路,可馬棟必須留在朱翊鈞身邊,所以他們一直都是摸索著前進。
現在努爾哈赤到來,前方探路的任務就是他了。他帶領一隊人,乘坐兩艘小船破浪而去。
在旁人看來,努爾哈赤如此坦然好像就沒有害怕畏懼的時候。
望著他豪邁的離去,不僅馬棟,就是以邱橓為首的文官,都不禁暗自感慨朱翊镠所重用的人……難怪朱翊鈞遠不是對手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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