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他們奏疏上大致說的就是這四點內容,奴婢都不認同,所以才斗膽將他們的奏疏全部壓下。可他們卻不知道反省自己,更不知道改過,甚至將責任推到萬歲爺身上。說實話,奴婢對他們的行為極度反感。”
陳炬不僅概括了劉大元與張彪寫的奏疏內容,而且還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內心話講了出來——這讓大家再一次見證了他耿直的一面。
當然陳炬不僅僅只是耿直,還帶有強烈的感**彩。
尤其是在朱翊镠的眼里,陳炬這番言論似乎超出了他的職責范圍,多多少少有點干政之嫌。
但或許這就是陳炬的本色吧。
陳炬接著又說道:“萬歲爺,奴婢已經說完了。萬歲爺可以問問他們,奴婢有沒有說錯或說謊。本來奴婢沒有資格議論,可他們竟一早來敲打登聞鼓,搞得人心惶惶,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兒,奴婢實在忍不住,才多說了兩句的,請萬歲爺恕罪!”
繼而,朱翊镠問劉大元與張彪:“你們還有什么話要說?就陳公公說的這些嗎?再無其它吧?”
劉大元與張彪不作聲。
朱翊镠又問其他四位給事中:“你們呢?為什么也要跟來?覺得敲打登聞鼓轟隆隆的很有意思對吧?”
“陛下,臣等四位也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其中一位回道。
“臣只想通過敲打登聞鼓的方式告訴陛下,要廣開言路虛心納諫。”而另一位回道,“正所謂三人行必有師,盡管陛下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可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難免會有紕漏。”
“那敲完登聞鼓也見過朕,不知你們感受如何?”朱翊镠風輕云淡地問。
“心里暢快多了。”張彪搶道。
“難道只為了痛快嗎?”
“陛下羞辱我們不也是這樣?”張彪壯著膽懟了一句。
“放肆!”這時申時行沉聲喝道,“你們眼里還有皇上嗎?啊?本輔明確告訴你們,陛下讓你們寫檢討必須得寫,不然以違抗圣旨罪論處。”
非常難得,看見申時行不客氣地批評人一次。要知道他是端水大師,通常只是好心勸,兩邊都不得罪,可今天竟破天荒地罵六科言官。
其實除了朱翊镠清楚,剛才對陳炬的言行舉止也感到詫異,畢竟在外人眼里他是一個中規中矩的人。
面對張彪的反問和申時行的憤怒,朱翊镠倒是極為平靜,而且再一次不按套路出牌,緩緩言道:“登聞鼓你們也已經敲過了,心中的不滿也說出來了,朕是不是可以離開了呢?”
最后竟以和諧、央求的語氣,也壓根兒不說問題的解決,好像就只帶一雙耳朵來了似的。
搞得六位言官都是一愣,愣過之后才發現朱翊镠已然離開。
只剩下首輔申時行一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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