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只是外人看來。
鄭妙謹吃了多少苦又有幾人知?
正如那詩說的那樣,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可以說,除了鄭妙謹本人,恐怕也只有朱翊镠一人最懂她了。
盡管朱翊镠將事實真相告訴了李之懌,也告訴了兩宮太后,可顯然她們沒有達到那種共情的程度,否則李太后對鄭妙謹為何還抱有成見?
而陳太后與李之懌對鄭妙謹的好多半是因為鄭妙謹對朱翊镠的好,加上有幾分佩服鄭妙謹的手段。
卻不是因為鄭妙謹為朱翊镠忍受了多少個白天與黑夜的折磨。
只有朱翊镠清楚鄭妙謹為他忍受了多少痛與寂寞,吃了多少苦頭。
這也是為什么當李太后要廢鄭妙謹時,朱翊镠如此維護她的原因。
朱翊镠心里很清楚:對李之懌更多的是因為心心相惜而愛,對趙靈素更多的是因為同情善意而愛,而對鄭妙謹則更多的是出于感激而愛。
當然,現在要問愛誰更多一點,他自己也已經很難分清了。
曾幾何時,朱翊镠還一度以為一個人在同一階段的最愛,應該有且只有一個人吧?最多像段正淳那樣,見一個愛一個,然后見誰說最愛誰。
可現在他似乎也不那么認為了,原來人是可以同時愛上不同的人,而且是那種難分彼此的愛。
愛就一個字,但捉摸不透。人類的感情很奇妙,尤其愛情,如同浩瀚無邊的大海,用多少語言都難以概括。
還是,也只能,享受當下吧。
……
……
“母后與娘要不要休息一下?”吃完飯朱翊镠關切地問道。
“不必了。”李太后回道,“我們也沒干活兒,他們干活兒的都沒說休息,娘還想看看最后收成到底有多少。”
“我也不休。”陳太后跟著道,“看他們熱火朝天的干活兒,一點不困。”
“你們兩個得回去休息吧。”李太后關心地對李之懌與鄭妙謹說道。
“娘,我不累。”李之懌搖頭。
“娘,老坐不舒服,活動活動好。”鄭妙謹笑著說道。
“镠兒。”李太后看著兒子朱翊镠,無奈地喊了一聲。
朱翊镠連忙幫襯道:“娘,隨她們去吧,也不是什么重活兒,今天難得大家高興。我們三個一會兒過去那邊煮兩鍋番薯,娘與母后坐在這邊休息。”
李之懌與鄭妙謹都投之朱翊镠以感激的一瞥。
“剛吃完飯就去煮番薯?”陳太后問。
“母后有所不知,番薯煮熟,待涼了吃,也別有一番味道呢。”
“是嗎?那我更不能休息了,得要好好嘗一嘗。”陳太后眉開眼笑地道,“真想知道镠兒腦子里到底裝著啥?為什么千奇百怪而又如此讓人癡迷感嘆呢?”
“天賦異稟!”
“天賦異稟!”
鄭妙謹有心觀察朱翊镠的口型,故意與他異口同聲地回道。
這次朱翊镠依然是以自我調侃的口吻,而鄭妙謹則依然帶有幾分譏誚。
幾個人都是笑了笑。
然后……
沒有然后了,誰也沒再多說什么。
“走吧!”
朱翊镠率先起身,拉著李之懌與鄭妙謹去了。開始下午的工作。
張鯨帶著一幫人挖馬鈴薯去了。
因為開墾種植馬鈴薯的一片土地比較小,大概只有一畝地左右的樣子,人多了也不好騰挪。
所以儲秀宮里的女子將一堆一堆的番薯放進籮筐里,而另外還有幾個幫助李之懌與鄭妙謹打水、洗番薯。
朱翊镠還是繼續做燒火的工作。
……
馬鈴薯的個頭兒普遍比番薯小,而且都是一簇一簇的像葡萄一樣,所以挖起來比番薯要容易一些。
一畝來地很快挖完了。
朱翊镠煮的兩鍋小番薯以及劃傷劃破的番薯,也已經飄散出了薯香。
但像朱翊镠幾個吃過烤番薯的,當然還是毫無疑問覺得烤番薯最香。
“師父,全部挖完了。”張鯨得意洋洋地過來匯報工作。
“讓大家稍作歇息,然后將番薯與馬鈴薯的重量稱出來。”朱翊镠吩咐,“煮了兩鍋番薯,想吃的盡管過來拿,今兒個就別縮手縮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