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才看到了什么?”朱翊镠不疾不徐地望著周佐問道。
“哦,奴婢想起來了,剛才萬歲爺取銀票的箱子是張泰征……”
周佐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朱翊镠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朕再客氣地問你一次,你剛才看到了什么?”朱翊镠依然不疾不徐。
“奴婢什么都沒看見。”周佐神思電轉地回道,心里卻想著張泰征剛被派到真定府擔任真定府知府助理這一茬兒。
“你是不是乾清宮的掌作當膩了?如果覺得沒意思,倒是可以隨張鯨一道去學學種植,開拓一下自己的境界。”
“萬歲爺恕罪!”嚇得周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奴婢剛才多嘴!”
“伴伴沒有教過你,做奴婢的不能有心嗎?”朱翊镠不冷不熱地問。
“教過,教過。”周佐忙回道,“馮大公公說,做奴婢的只需有一顆心,就是為萬歲爺的心,其它心都不能有。”
“可你似乎沒有學會啊,還是說見朕平常素日對你們太好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記得做好自己的分內事兒,別整天多嘴多舌的,還喜歡胡思亂想。”
“奴婢謹遵萬歲爺的教誨。”周佐連連磕頭,然后恭謹地匍匐于地,感覺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像是隨時會飛出來。
“去,讓顧青云把許顯純帶來,朕要檢查他們的功課。”
“奴婢遵旨。”周佐忙爬起來,一溜煙地跑了,嚇得一身臭汗。
想著周佐剛才的樣子,朱翊镠忍不住“嘿”的笑出聲來,喃喃自語:
“咱當皇帝能像某些人一樣手里經常沒錢,動不動向戶部要嗎?搞得與戶部關系緊張不說,朝臣也很不高興。”
“朕有錢怎么了?又沒有花天酒地只知享樂,會全用在正途上,支持黃霄云的那一萬兩,誰敢說不應該?”
……
顧青云牽著許顯純進宮來了。
活像一對父子。
還沒到東暖閣,顧青云便提醒道:“一會兒見了陛下知道該說什么嗎?”
“知道,見面要磕頭行禮問候。”許顯純一副不用你提醒的神情,繼而歪著脖子問道,“我一會兒是不是表現好了,你就給我買吃的呢?”
“看能否達到我的要求。”
“可不許騙人哦,這是你教我的。”
“好像我教給你的你全都會似的?知道就督導你的這些天,我頭發掉了很多還白了好幾根兒嗎?”
“那是你的榮幸。”許顯純脫口而出。
“你……”氣得顧青云一咧嘴,“《三字經》與《論語》都背熟了嗎?”
“再不會我屁股都要開花了。”
“知道就好。”顧青云這才笑了,“陛下一會兒要考你,可別給我丟臉。”
“就你要臉,我不要臉嗎?”
“你……”顧青云被噎,又不得不提醒道,“與陛下說話可別動不動頂嘴,小屁孩兒怎么養成這個習慣?”
許顯純懟道:“你怎么不說你整天嘰嘰歪歪的像個娘們兒呢?”
“……”顧青云兩眼一瞪,“還不是因為你與其他孩子不一樣?寫字像雞爪,背書就像腦瓜兒生銹了一樣死不開竅,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吃,害得我這個曾經威武不凡的錦衣衛百戶長如今還真有點像叨叨絮絮的娘們兒。”
“得了吧,我娘可沒你嘮叨。”
“……”顧青云無奈地搖頭嘆氣,也不知道這日子何時是個頭,那個死朱八戒怎么還不回來呢?
……
到了東暖閣。
許顯純一把掙脫顧青云的手,徑自屁顛屁顛沖了進去。
氣得顧青云一跺腳,忙跟上,剛剛叮囑交代的禮貌呢?
見許顯純恭敬地跪下行禮,然后脆聲說道:“許顯純叩見陛下!”
顧青云終于松了一口氣。
朱翊镠也微微一滯,呦呵,第一感覺,臭小子有進步了。
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擺出一副威嚴的架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