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叩見鄭王與世子!”
“公公請起。”朱厚烷客氣地道。
“奴婢是奉萬歲爺之命,前來鄭王府傳旨的。”陳炬起身說道,努力將自己激動的情緒壓住。
“不知公公如何稱呼?”
“奴婢陳炬。”
“陳炬?”朱厚烷訝然失措,“就是司禮監頭號秉筆兼東廠提督的陳公公?”
“正是。”
“……”朱厚烷一下子心涼半截,因為如果是廢除藩位的旨意,不至于派一位如此有分量的大公公前來。
“不知陳公公傳何旨意?”朱厚烷稍作平復后問道。按理說這會兒是要請陳炬進府的,可因為著急只好先問。
陳炬這才認真打量朱載堉一眼,然后笑了笑說:“可否進府詳談?”
“是是是,看我都老糊涂了,陳公公請!”朱厚烷尷尬地回之一笑,迅速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請!”
進客堂,分賓主坐定后,陳炬才緩緩說道:“萬歲爺久聞世子精通音律、算學、天文、歷法、舞蹈,所以誠心誠意邀請世子進京教學。”
朱厚烷:“……”
朱載堉:“……”
父子倆面面相覷。
繼而朱厚烷問道:“陳公公,這便是陛下的旨意嗎?”
“是。”
“可還有其他的旨意?”
“鄭王指什么?”
“我給陛下呈遞的奏疏,不知陛下看過沒?”朱厚烷直問。
“鄭王是指主動請求廢藩一事嗎?”陳炬也不轉彎抹角,直截了當地回道。
“正是。”
“此事萬歲爺說不妥。”
“為何不妥?”朱厚烷忙道,“陛下不是主張廢除天下爵位,并切斷對所有皇親國戚的無條件供給嗎?”
“是,但萬歲爺的政策有針對、有步驟,不是眉毛胡子一把抓……”
繼而,陳炬將朱翊镠的主張,以及他自己對那些主張的理解,耐心地講給鄭恭王父子聽。
聽完,朱厚烷與朱載堉全都表情凝固了,心也徹底涼了。
這些天左盼右盼,以他們對當前動態的掌握,想著這次請求應該是十拿九穩的,結果等來了這個消息。
見鄭恭王與世子的表情,陳炬當然明白,又語重心長地說道:“鄭王與世子殿下,奴婢希望你們也理解萬歲爺的用心良苦啊。”
“陳公公剛才說這次來河內,是奉旨前來請我進京教學的?”朱載堉剛才一直沒作聲,終于開口了。
“是。”陳炬與自己大偶像面對面,感覺做夢般,笑容滿面地道,“萬歲爺稱贊世子殿下是一位大圣人。”
“陛下認得我嗎?”朱載堉詫異地道。
“這么說吧,這天底下的牛人,就沒有一個萬歲爺不認識的。”
“我與陛下從未謀面,陛下又如何認得我?”朱載堉不解地道。
“萬歲爺知道世子殿下用橫跨八十一檔的特大算盤,進行開平方、開立方的計算,提出了`異徑管說`,并以此為據設計并制造出弦準和律管。世子殿下的`十二平均律`使十二個鍵的每相鄰兩鍵音律的增幅或減幅相等。”
陳炬完全不理解這段話,但他依朱翊镠之意,一字不漏地記住了。此刻非常有成就地在自己偶像面前說出來。
“……”朱載堉匪夷所思地盯著陳炬。
“奴婢是個粗人,若不是萬歲爺,哪懂得什么十二平均律?”陳炬慫恿道,“萬歲爺說起世子殿下時眼睛放光,不僅誠心誠意邀請世子殿下進京教學,還要世子殿下擔任太常寺少卿,負責宮中乃至大明的音律教學與研究呢。”
“……”朱載堉感覺好不真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