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好像解開包袱,從中拿出一只驚堂木和一把扇子來。
這應該就是他的全部道具。
只聽那人說道:“請問陛下與諸位娘娘想聽什么段子?”
“你都有什么段子?”朱翊镠問。說起段子,他不禁又想起要辦吐槽大會……照目前形勢,只得推到明年了。
朱翊镠話音一落,只見屏風后坐著的那人將扇子遞給火者,火者再轉過屏風下臺來遞到朱翊镠手里。
朱翊镠打開折扇一看,見上頭用楷書工工整整寫了十幾個戲名。什么《百鳥投林》、《雨打芭蕉》、《縣令升堂》、《深山古寺》、《虎嘯叢林》等,不一而足。
“母后,娘,你們想聽什么?”朱翊镠又要將折扇遞給兩宮太后。
“镠兒選吧。”陳太后扭頭笑道,“镠兒剛不是說,看什么聽什么不重要,關鍵是與誰一起看一起聽嗎?”
“那孩兒不客氣,先來一段《縣令升堂》吧。”朱翊镠當機立斷。
“好嘞。”隨著屏風后頭口戲師父一聲應諾,劇場立即鴉雀無聲。
忽然一聲驚堂木響,聽得兩扇厚重的大門被人軋軋地推開。
眾人一齊朝門口方向望去,看見劇場的門紋絲不動,大伙兒這才明白,原來口戲正式開演了。
真個是惟妙惟肖。
接著,便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遠而近,走到大門口處,忽然聽得一聲脆響,分明是皂靴磕在石檻的聲音,又是一個趔趄,是皂靴碰地的聲音,這中間有瞬間的空白,想必是那差點摔了跟頭的堂役站定了。
再接著,便聽見堂役扯著嗓子唱喏道:“升——堂——”余音裊繞,其間夾雜有斷斷續續的馬蹄聲,鳥雀從枝頭驚起的撲棱棱的鼓翼聲,一大片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一只碗被踩碎的聲音,一只公雞展翅逃竄咯咯咯的叫喚聲……
這當兒又聽得咚咚咚三聲炮響,聲音激越而厚重,在炮響聲中其它所有聲音頃刻間都化為烏有。
緊接著,聽到一道小門吱扭兒一聲開了,一個人從里面走出來,靴子踩在地磚上發出橐橐橐的聲音,腳步聲慢慢挪近,越來越響了,活如真有一個人走出來一樣。
然后聽得椅子的搬動聲,輕微的咳嗽聲,屁股的落座聲,茶杯的擱桌聲以及紙在翻動的聲音……
想必縣令已安坐高堂,正煞有介事地翻閱卷宗文牘。
忽然聽得“咕”的一聲,不知堂里是誰放了個響屁,翻閱的聲音停止了,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什么響聲?給本官呈上來。”
另一個聲音隨即響起了:“啟稟縣太爺,呈不上來。”
“啪”的一聲,驚堂木響起。
縣令怒喝:“爾等豈敢蒙混本官?今天一定要呈上來。”
引來一陣接頭接耳竊竊私語聲。其中有腳步聲飛跑而去,又飛跑而回,在喘息聲中回道:
“啟稟縣太爺,剛才發聲的正犯已經逃走了,現只有家屬在此。”
縣令咳嗽一聲道:“把家屬拿來,讓本官一看。”
“恐污了縣太爺的手。”
“是什么?”
“屎。”
話音剛落,便是一陣哄笑——那哄笑卻不是口技師父發出來的,而是劇場里的所有聽眾,站著的笑得前仰后合,坐著的笑得直抹眼淚……
簡直不敢相信這一段活靈活現的升堂戲居然只是一張嘴發出來的。
就當所有人笑得快要岔氣之時,只聽“嗖”的一聲,分明是一支箭射出,所有人都以為仍是口技師父發出來的,正要抬頭繼續看戲時,只見一支箭已從屏風后頭極速射出直沖朱翊镠。
所有人駭然變色心都要跳出來了。
“萬歲爺小心!”
只見伴隨鄭妙謹而來的其中一名近侍撲到朱翊镠前面以身擋箭。
而另一名近侍如同箭一般的速度撲向屏風后方抓那名口技師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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