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梁世燊進京了。”
陳炬忽然色急匆匆地進來稟報道。
朱翊镠精神陡然一振,坐直身子問道:“終于現身,這么快嗎?”
“剛一進京就被東廠的人逮起來了。”
“他一個人?”
“不,還有他兒子梁赟,另外帶了兩名仆役在身邊。”
“他們是奉旨進京的?”
“這個誰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被逮起來了自然說是奉旨進京。”
“此刻人在哪兒?”
“在東廠監獄里關著。”陳炬回道。
東廠本只負責偵緝、抓人,抓住的嫌疑犯要交給錦衣衛北鎮撫司,但到了明末,也有了自己的監獄。
“這樣不合適吧?”朱翊镠疑慮地道。
“萬歲爺指什么?”
“人家萬一說奉旨進京,把他們抓起來像什么話?關鍵現在也沒有證據。”
“萬歲爺,奴婢起初也這么想的,但轉念一想,似乎抓他們也沒毛病,畢竟梁家生意上有些問題,像其它商賈一樣存在偷稅漏稅的現象,只不過這事兒不該由東廠管而已。”
“把他們帶到這里來。”朱翊镠一擺手吩咐道。
陳炬卻并沒有立即去,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萬歲爺要如何審問他們父子倆?”
“什么意思?”
“奴婢是想,要不要東廠先審?萬歲爺仁慈,奴婢擔心問不出什么來,梁家父子雞賊著呢。”
“朕只是不屑于雞賊而已。”朱翊镠輕輕“哼”了一聲。
“奴婢明白。”陳炬忙去了。
來得還挺快,看來這梁氏父子是早有準備啊,朱翊镠理了理思緒。
很快,陳炬領著梁世燊與梁赟父子來了。他們后頭跟著東廠兩名頭戴尖帽腳穿白皮靴的檔頭,另外還有四名番役在外頭候著。
“梁世燊叩見陛下!”
梁世燊與梁赟倒是規矩,來了心平氣和地行禮拜見。
“免禮。沒想到又見面了,還以這樣一種方式,”朱翊镠也不磨嘰,開門見山地道,“可知朕找你們找得好苦?”
“不知道。”梁世燊搖頭,與梁赟都是一副詫異不解的神情。
“朕本是要宣保定伯進京的,可聽說保定伯進京途中得了風寒不幸亡故,朕深表歉意。”朱翊镠道。
“這與陛下無關,家兄身子骨一向不好,所以才決定出去散散心,不料剛好被陛下召見。”梁世燊回答。
“你們在京城的生意為什么都撤了?”
“回陛下,年紀大了,沒有精力,而犬子又不懂得生意經,活脫脫的一個敗家子,倘若繼續支撐下去,恐怕家業遲早要敗光。”梁世燊以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了身邊的梁赟一眼。
梁赟這時候倒是一副謙恭受教的模樣兒,乖乖侍立一旁不說話,這顛覆了朱翊镠對他的印象。
“既然不知道朕找你們找得好苦,那朕再問,那你們肯定也會說不知道朕為什么找你們吧?哦,不對,準確地說不是找,而是通緝。”
“通緝?”梁世燊一副訝然又無辜的神情,“臣還正納悶兒呢,為什么剛一進京就被東廠的人抓了。”
“以你們這樣一副姿態,看來朕啥也問不出來唄?”
“不知陛下想問什么?”
“朕怕你們裝糊涂一問三不知啊!”
“陛下言重了,臣豈敢在陛下面前裝糊涂?別說現在,就是曾經陛下還是潞王時,也不敢與陛下說半個`不`字?”梁世燊信誓旦旦地道。
“嗯,如此最好。”
“陛下想問什么盡管問。”
“保定府出了一宗案子,性質極其惡劣,可至今未破,你們知道吧?”
“陛下可是指張靜修幾個月大的孩子在保定府被盜匪搶走一案?”
“看來你們也知道。”
“確實聽過了,張靜修是陛下的好朋友,出這種事,臣深表遺憾。”
“可有人懷疑是你們梁家所為。”朱翊镠不緊不慢地道。還有心觀察梁世燊與梁赟兩個的神情舉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