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嘉兒把心思都放在這上面。”夫人恍然頓悟般地感慨道。
“這就是不務正業,害人害己!”申時行又惱怒地呵斥道。
“孩兒一沒偷二沒搶,爹說不務正業也就罷了,怎么就害人害己了?”
“畫這些見不得人的玩意兒,連老婆都不想娶了,這不是害自己嗎?讓父母擔心讓他人笑話,不是害別人嗎?”
“爹,孩兒暫時不娶不代表一輩子不娶,孩兒只想當下心無旁騖;至于爹擔心怕別人笑話,那是爹自己的心態與眼界的問題。不然,為什么陛下要大加贊賞,愿意全力支持孩兒呢?”
“你是說爹目光短淺了?”
“孩兒不敢。”
“今天給你兩條路,你自己選,一給我全部燒掉,二滾出這個家。”
申時行怒火中燒,說完拂袖而去。
只聽“哐”的一聲巨響,門被關上了,仿佛地震一般。
望著地上被撕裂的畫作,申用嘉心疼地訴說道:“娘,孩兒花了將近十年時間,才畫出這些畫來,就因為畫中人全是一絲不掛的女子,所以多年來孩兒不敢拿出來示人,只好躲起來畫。”
“但孩兒相信是有價值的,總能遇到像陛下一樣眼界開闊又內行的高人。”
“娘,孩兒真的有錯嗎?”
申用嘉不被父親理解,在母親面前說著說著不禁潸然落淚。
“娘是個粗人,不懂這些藝術,不知道它的價值。”夫人見兒子落淚,也忍不住眼淚嘩嘩直流,“可既然陛下支持、欣賞,娘自然相信嘉兒。”
“娘!”申用嘉一把抱住他娘,眼淚流得更快更急了,“孩兒不是一個沒有追求的人,只是追求不同于常人而已。在外人眼里,孩兒是個不學無術游手好閑不成器的孩子,可孩兒每天睡不到三個時辰,你們睡覺的時候孩兒在創作。孩兒從不在乎外人怎么看孩兒,可孩兒希望爹娘能懂得孩兒的心。”
“娘懂,娘當然懂,嘉兒不要哭,男兒有淚不輕彈,你爹也是希望你好,他這輩子都沒發過這么大的火。”
“孩兒知道娘為了孩兒的事,總是被爹擠兌,說娘慣著孩兒。可孩兒真不甘心就這樣放棄,陛下見過孩兒的畫,給予了高度贊賞,孩兒不知有多開心。”
“好好好,只要嘉兒覺得開心,娘就替你開心。你爹也不過一時之氣,消停兩天就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多謝娘的理解!”
“至于成家一事,娘從未逼過你,娶媳婦兒又不像養小貓小狗,隨便抓一個就行,一定要找一位與你情投意合、彼此仰視的人,不然余生很長,日子很不好過。知道嗎?”
“娘比你爹思想開明多了。”申用嘉由衷地感嘆道。
“娘這番話要是被你爹聽到,又說我縱容你。愛之深責之切,你爹與娘其實都一樣希望嘉兒好。”
“娘,孩兒想搬出去住。”
“你說什么?”夫人忙推開兒子。
“陛下已經料到孩兒與父親會因為這件事而起沖突,只是沒想到父親的反應比陛下想象中的還要嚴重。為避免父子反目,孩兒還是暫時回避一下。父親永遠是父親,可孩兒也不想放棄畫作的藝術追求,只好先搬出去住了,希望娘能成全孩兒。”
“可嘉兒搬到哪兒?”
“張大壽自殺,他府邸空著,陛下允許孩兒可以暫時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