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言之有理!”王安忙附和,但隨即又弱弱地道,“只是萬歲爺,這樣馮公公豈不是背上一個壞名聲?”
朱翊镠微微一笑,反問道:“要不然讓朕來背嗎?”
“那當然不能。”王安脫口而出,“要背只能奴婢們來背,萬歲爺怎能背?馮公公這次又立了大功啊,看這箱子,估摸著得有兩百多萬吧?”
“伴伴辦事就是讓人放心啊!”
“萬歲爺,南京那幫官員為何不惜巨資賄賂馮公公呢?”
“有想升官發財的,有想與伴伴結交的,有想不在這次京察中被裁汰的……原因肯定很多很多!”
“哦,可這樣一來,馮公公應付得過來嗎?”王安一臉問號。
“應付什么?”
“不是都說拿了人家的手軟嗎?既然收了錢,就得為人家辦事兒吧?”
“哼!”朱翊镠輕“哼”一聲搖了搖頭。
王安心領神會,這意思就是,收了錢也不管人家了唄?
“萬歲爺,這樣一來,馮公公會與許多官員結下梁子吧?”
“有朕保護他怕什么呢?”
“萬歲爺說得對!”王安點頭,似有所悟地道,“只要有萬歲爺罩著,哪怕得罪天下人,都不怕的。”
“哎!”朱翊镠望著一箱子銀票,又忍不住地搖頭嘆氣。
“萬歲爺。”王安輕輕喊了一聲。
“咋了?”
“馮公公弄來的這些錢,奴婢以為其實也可以不用上交吧?”
“這影響不好。”朱翊镠搖頭。
“反正也只有馮公公知道數目,萬歲爺可以從中拿走一部分。”王安小心翼翼聲若蚊蠅地提議道。
“朕倒是很缺錢,不過那也不行,朕心里忐忑難安,晚上會睡不著覺的。”朱翊镠還是搖了搖頭。
王安沒招兒,跟著也嘆了口氣。
“去,把首輔申先生、吏部尚書、戶部尚書、都察院左都御史都請來。”
“奴婢這就去。”王安應聲而退。
朱翊镠忙去翻看那一箱子銀票,果然見底下壓著一本賬簿,上頭明明白白地記錄著都誰誰誰送了多少錢。
最后一頁有一個總數,合計貳百壹拾捌萬柒千兩。
其實抽走十八萬七千這個零頭……好像,應該也沒什么。
馮保一向很靠譜的。
……
很快,首輔申時行、吏部尚書楊巍與戶部尚書王遴都來了。
獨不見都察院左都御史陳炌。
“陳老沒來嗎?”
“回陛下,陳老身體抱恙,最近經常沒到衙門當值。”楊巍回答說,繼而又憂慮地道,“陳老已經上疏過兩次,請求致仕回籍閑居,陛下也是知道的。可無奈眼下正值京察之際,并無合適的官員接任,所以陳老一直挺著。”
“哦!”朱翊镠點了點頭,陳炌是接陳瓚的班,擔任都察院左都御史。
因左都御史職位的特殊性,對其人選要求非常嚴謹,所以連續多任都是剛正不阿式的人物。
像葛守禮、陳瓚、陳炌全都聲名在外,絕私交,抑權貴,綱紀肅然,人莫敢犯。這樣的人確實不好找。
“陳老身體抱恙,先不管了,朕今天召你們來,是有兩件事要說。”
這次朱翊镠也沒有說商量。
商不商量反正幾位大臣也習慣了。
“第一件事就是南京的京察,看,這是伴伴從南京那邊運回來的,關于南京官員的評估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