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鈞人都已經死了,他本就是咎由自取,難道還讓活著的人為了他,在李太后面前搬弄是非嗎?
王喜姐明白馬棟這時候為什么來見她,不就是擔心她在李太后面前,將王安的心思告訴李太后嗎?
而王安是朱翊镠派來的,雖然明著沒說,但王安的心思不就是朱翊镠的心思嗎?不然借王安一百個膽兒,他也不敢算計到朱翊鈞的頭上啊。
王喜姐豈能不明白這其中的理?
所以她才會在馬棟面前說這樣一番話,讓馬棟大可放心,她不會為了死去的朱翊鈞將王安牽扯進來。朱翊鈞就是在兵變中死的,與王安毫無關系。
等于是給馬棟吃了一顆定心丸。
故而馬棟心中大喜。
王喜姐能猜到馬棟的心思,繼而又道:“我雖是一介女流,對皇太后也是尊敬有加,可我知道什么是大局?臺灣需要什么?大明需要什么?且不說番王那樣對我,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死者已矣,我又豈會為了死者而挑動干戈,讓活著的人受罪呢?”
“你真是了不起!”馬棟感激而佩服地沖王喜姐豎起大拇指。
“我的心已經死過一回,難道到現在還分不清是非好壞嗎?”王喜姐感慨地說道,“番王死了就是死了,即便皇太后來臺灣追查,結論也是在兵變中死去,與人無尤。當今泰和皇帝就是有眼光,非昔日的萬歷皇帝所能比,所以請馬將軍不必擔心我會多說什么。”
“多謝!”
“退一萬步講,”王喜姐接著道,“以李太后的英明,即便他懷疑有人暗中慫恿兵變,又能怎樣?難不成揪出來?番王都已經死了,當今皇帝是太后另一個兒子,讓她怎么做?”
“那太后娘娘為什么要來呢?皇上說她來臺灣是想遷走番王的墓冢,這只需皇上一道旨意嘛。”馬棟不解地道。
“我想太后來是因為她心里愧疚,感到不安,所以親自來一趟。”
“愧疚?不安?”馬棟還是不大明白。
“嗯。因為泰和皇帝取而代之,不得不讓番王就藩臺灣,如今番王死去,在太后心里,當然覺得愧疚、不安,對不起番王。我想,太后來臺灣一趟,想必多半是為了表達哀思,而不是為了查明番王的真正死因,畢竟所謂的真相百害而無一利。”
“有道理,都說女人心細,聽你一番分析,讓我如撥云霧般茅塞頓開。”馬棟心銳誠服地道。
“現在不擔心了吧?”
“不擔心。”馬棟搖頭笑了。
“太后當初代皇帝秉持國政十年,可不是一般的女人,馬將軍如果想幫當今圣上,只需將圣上的戰略部署告訴太后即可。以太后的眼光,必定會更加理解當今圣上,不會再糾結番王到底是怎么死的。”王喜姐又友情提醒。
馬棟連連點頭,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不禁流露出滿眼的愛意。
王喜姐立馬兒察覺到了,望著馬棟問:“但有一個問題,如果太后問及你我的關系,不知馬將軍作何回答?”
“這……”馬棟臉色微微一紅,道,“太后娘娘會問這個嗎?”
“會,十有八九會。”
“……”馬棟愣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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