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馮保來了。
鄭妙謹便問及張泰征一事。
馮保回道:“皇后娘娘,申先生承受的壓力很大,不僅六科都察院言官,亦有其他朝臣上疏彈劾攻擊他。”
“最終拍板決定的是我,朝中沒有人針對我嗎?”鄭妙謹問道。
“據奴婢所知,好像沒有。”
“申先生怎么想?”鄭妙謹又問。
“他還能怎么想?忍著唄,決定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會有今天這般情景。”
“也不能讓他壓力太大,自皇上登基以來,申先生沒有承受太大的壓力。”
“皇后娘娘不必為申先生擔心,被人彈劾便彈劾唄,又不能拿他怎么樣。”馮保撫慰道,“他們彈劾他們的,申先生繼續當他的首輔便是,不礙事兒的。奴婢以為,反倒是張泰征這時候承受的壓力肯定更大,很需要人安慰。”
鄭妙謹點點頭,當機立斷地道:“那我一會兒讓王安去一趟吧。”
“這樣也好。”馮保同意,“張泰征這時候心態倘若崩了,承受不住壓力,不利于萬歲爺的政策推行。”
……
翊坤宮里兩宮太后也在議論此事。
不過相較于外臣,她們兩個非常清楚朱翊镠`侍生不侍死`的理念,也知道朱翊镠有心改革守制大禮。
故而議論的側重點不一樣。
“妹妹你說,關于守制禮儀的改革能成嗎?”陳太后擔憂地問道。
“哎,不知道,感覺這個很難。”李太后感嘆地道,“兩百多年,準確地說是上千年的老傳統,豈能說改就改?而且這會兒镠兒還不在,更加棘手了。”
“皇后還是很有魄力吧?”
“嗯。”李太后點頭,知道陳太后與鄭妙謹關系一向好,但還是本著內心,“不過我也調查過,這次多虧了王安反應及時,不然張泰征會承受不住壓力的,有皇后的懿旨支持,至少他不會妥協,從而讓镠兒的心思白費。”
“镠兒對王安為什么如此器重呢?”陳太后畢竟不及李太后了解。
“一方面是镠兒識人的眼光非一般人所能及,另一方面是王安本人有著卓越的接受與領悟能力。這一點王安要遠超出同時代同年齡段的人。”
不久前臺灣一去一回,李太后對王安已經有了足夠的了解。
所以對王安還是十分賞識的。
但正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李太后似乎更佩服兒子有著識人之明,以及善于發揮每個人的特長。
想當初兒子發掘王安時,王安還只是一個擺地攤兒賣瓜的小公公。
后來將王安送入內書堂進修,而后便是王安突飛猛進的提升。
與其說是王安厲害,不如說是兒子眼光好,能最大限度地發掘出王安身上的潛力——人都是需要激勵的,關鍵是如何激勵,這一點兒子無人能及。
正說著,近侍稟報說王安求見。
說曹操,曹操到,李太后忙讓近侍引王安進來。
“奴婢參見仁圣、慈圣太后娘娘!”
“王公公有事求見嗎?”李太后問。
“太后娘娘,因為皇后娘娘擔心張泰征知府承受的壓力過大,所以吩咐奴婢趕緊去一趟真定府。”
“去作甚?”
“安撫張泰征知府,皇后娘娘怕他承受不住壓力而退縮,這樣萬歲爺之前的努力就等于白費了。”
“哦,那你去唄。”
“奴婢馬上就去,但有一件事兒,奴婢覺得需要向兩宮太后娘娘稟明。”
“什么?”
“萬歲爺出征前刻意交代奴婢,要負責后三宮的安全。”王安小心翼翼道,“奴婢想著,萬歲爺行事一向有心,應該是需要提防什么,否則斷不會無緣無故這樣叮囑交代奴婢的。”
“那你覺得需要提防什么呢?”李太后神情一緊,忙問道。
陳太后也坐直身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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